木朗剛扔下抹布,還沒進堂屋呢,聽見大姐叫他,趕緊跑了過來,乖乖的一手接過掃帚,一手就去搬把凳子挪開掃地。
赫連晟跟吳青同是一臉黑線。木香這嘴也太毒了,這么小的事,都能上升到是不是男人的問題,分明就是小題大做嗎?
“還是我來吧,”赫連晟輕咳了聲,以掩飾尷尬。他站起身,挽了袖子,把長袍撩起繫到腰間,走過去搶過木朗手裡的掃帚,面色有些不自然的泛著紅色。
吳青看傻眼了,這是什麼qíng況?他怎麼覺著腦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他家主子的手,是用來拿劍的,用來殺敵,用來指揮千軍萬馬的啊!現在竟然拿著掃帚,像個普通農夫一樣的,在家裡掃地。天哪!他不敢相信。
木香倒沒什麼大的感覺,頂多就是覺得,這人不愧咋掃地的姿勢都十分好看呢。
看他捲起的袖子,露出一截古銅色的手臂,肌ròu堅實,她離的老遠,都能感覺到肌ròu蓬勃的力量。跟王喜的那種結實,又全然不同。
赫連晟身材高大,即使彎身掃地,也跟木香的視線平齊。而且他掃的很認真,大桌肚子下面,板凳底下,犄角旮旯都不放過。木朗可能是覺著讓客人gān活不好意思,於是就主動幫他挪動桌椅。兩人配合的很默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很熟呢!
吳青急的滿頭大汗,追著赫連晟身邊,“主子,還是讓屬下來gān吧,這些活不是您該gān的。”
木香一聽他這話,就一萬個不慡,以前還覺著吳青這人不錯,現在看來,當初她真是看錯了。她走過去揪著吳青的衣領,將他拖到外面,冷聲道:“你沒聽過一句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不過是叫你家主子掃下地而已,吃了我家的飯,掃個地,又不出血,又不出汗的,還能鍛鍊身體,這還叫吃虧嗎?你也別閒著,快去把水缸挑滿,否則今晚你睡竹林去!”
吳青汗顏,回頭看了看快要掃完堂屋的赫連晟。算了,主子都不介意,他再阻撓也沒用。再說了,他今晚不想睡竹林,哪怕在屋裡打地鋪,也比睡竹林qiáng啊,他又沒有自nüè症。
赫連晟掃完了地,木朗端著鏟灰的簸箕出去把灰倒了。
木香也不能閒著,小屋裡的豆芽菜,她還得去看看,明天就能出了,她還在琢磨怎樣賣出去。沒有代步工具,她也不可能挑著擔子,挨家挨戶的叫賣。
最好是能請人代賣,既不用跑路,還能賺到錢。
小屋裡點著油燈,舊炕上擺滿了木盒子,有些豆芽菜已經發了,有些還在萌芽狀態。炕的一角,還堆著一些gān紅椒,品相不太好,是她家菜園的遲辣椒。這炕上午燒過一次,只是微微加熱,現在用餘溫將辣椒脫水,烘上一夜,總比yīn雨天長霉來的要好。
她這會真是慶幸,家裡有個大炕,否則就是有再好的點子,也做不出東西來。
赫連晟進屋的時候,她想的正入神,根本沒有注意有人進來。
“今晚吃的豆芽,就是這樣種出來的?”
赫連晟冷不丁的站在她背後,近的就在木香身後一步的距離,把她嚇了一跳。
木香迅速從他跟前退開,站在五步之外,拍拍著砰砰跳動的心臟,“你走路怎麼都沒聲,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
赫連晟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笑意,高大的身影又bī近木香幾步,直到將木香bī在牆角,再也無處可退,“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大呢,原來你也怕的時候。”
嘲笑,純粹的嘲笑。
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膽大包天的勒令他掃地,揪著他屬下的衣領,bī著他挑水。如果今天的事換作別人,她恐怕早就人頭落地了。
木香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她不以為意的撇了下嘴角,伸手將他推開,短暫的失神之後,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轉身繼續檢查她的豆芽,“誰都有怕的時候,這跟我膽子大不大沒關係,哪天我也裝神弄鬼的嚇唬你,看你怕不怕!”
赫連晟輕聲笑了,這丫頭還真有意思,面對他,居然可以這麼快鎮定,不簡單哪!
木香雖然不太想理他,也儘量忽視掉他的存在,只專心gān活。可這世上總有些人,天生的磁場qiáng大,讓你想忽視都難。
檢查完所有的木盒,覺得沒什麼問題,她就想走了。不過這油燈得帶著,她晚上還要做會針線活呢!家裡很多東西都要添置。古代就是麻煩,很多東西,有錢都買不到。
木香輕手輕腳的將油燈端起來,一手擋著風,避免油燈被風chuī滅。
但是這樣走路就不方便了,油燈離眼太近,燈光一照,就不大能看得見腳底下的路。以前每次這樣走,木香都是慢慢的挪,走的極慢,今天也不例外。
赫連晟皺眉,“你走的太慢了,擋著我的路!”舊屋的門框很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以赫連晟的身高,還得低著頭才能通過。
“那你等我讓開道你再走,”木香氣壞了,剛才她是想讓他先走的,可他站著沒動啊!他不走,只能由她先走了。
光影里,忽然伸出來一隻手,將木香手裡的油燈端了過來,接著便是赫連晟的聲音,“等不及了,我現在很累,只想趕緊回去休息!”他端著油燈,側過身子擠開木香,走到了前頭。
眼前少了亮光,木香眨了幾下眼睛,才適應黑暗。聽到赫連晟的解釋,她也沒多想。人家的確是累了,所以不想跑路,所以才急著搶她的油燈。
可是……既然累了,那為啥還要跟她進到小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