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捅開了說,比整日的藏著掩著要來的好。
就像大梅跟王喜,現在王喜知道了大梅對他的心思,每回看見大梅的時候,那眼神明顯的不一樣了。哪個男人,在面對愛慕自己的姑娘時,還能裝作視而不見。
其實大梅跟王喜之間的感qíng,很簡單,很純粹。
他們要的,不是轟轟烈烈的愛qíng,也不是天長地久的許諾,他們要的很簡單。
兩個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孝順爹娘,給他們養老送終,再生幾個小娃,傳宗接代,等到孩子們長大,再繼續走他們走過的路,僅此而已。
天色灰濛濛的,好像積了很厚的一層灰。
林長栓揮動著長鞭,看了看天色,擔憂道:“這天怕是要下大雪,不下一場大雪,怕是晴不了。”
大梅雙手都攏在袖子裡,接著他的話,道:“那咱們要不要多存些糧食,萬一雪下的大,得在家窩好幾天呢!哎喲,冷死了,我這手凍的都快沒知覺了。”
大梅哈著熱氣,搓著手,凍的鼻子都紅了。說完話,便急著把雙手攏到袖子裡,吸著冷氣,感覺整個人都冷的不行。
木香也冷,不過比她好點,至少沒像烏guī似的,恨不得把頭縮進肚子裡。
但再繼續在板車上坐下去,只會更冷,“大梅,別坐著了,咱們下去一塊走吧,走走暖和些。”
大梅直搖頭,“我不gān,我這腿都凍麻了,走路也沒知覺。”
木香才不聽她的,喊著林長栓把板車停下,拉著大梅就跳了下來。哪知大梅真的把腿凍麻了,這一跳,大梅沒站住,腳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嗚嗚,木香,你肯定是成心的,痛死了,”大梅抱怨道。
“瞎說什麼呢,誰沒事喜歡看人摔跤,快起來了,好多人路過呢,”木香伸手就去拉她。
林長栓呵呵笑道:“我妹皮厚,這天穿的又多,摔不壞。”
大梅見哥哥笑話她,氣呼呼的站起來,跑上前照著他的小腿,給了他一腳,“你還是不是我哥啊,居然說我皮厚,我皮再厚,還能有你皮厚嗎?你嘴這麼欠,以後誰還敢當我嫂子啊!”
“什麼嫂子,哪來的嫂子,盡瞎說,”提到娶媳婦,饒是林長栓,也臉紅害羞了。
說起來,他也的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媒婆倒是說了一兩個,卻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談成。原因有很多,其實大梅沒嫁出去,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哪個女娃會想嫁到婆家,還得讓小姑子當家。
這事大梅不知道,林長栓跟林富貴瞞了下來,要不然大梅心裡要不好過了。
大梅cao心哥哥的事是真的,使勁在地跺了跺腳,等到麻癢的感覺過去,才笑嘻嘻的道:“昨兒我聽馬二拐他媳婦說,她娘家有個妹妹,把我大一歲,這幾天要過來馬二拐家玩,哥,到時候我去給你瞧瞧,好不?”
這麼直白的話,除了大梅怕是也沒人敢說。
瞧瞧林長栓恨不得把她遠遠甩掉的表qíng,就知道他有多慫這個妹妹。
木香笑道:“看看也沒啥,說不準就能瞧對了眼,老話說,世上的人千千萬,能遇上的,都是有緣人,偶爾轉身,偶爾回一下頭,說不準跟擦肩而過的,就是你的有緣人呢!”
大梅忽然轉頭看她,眼神jī賊,“哎哎,那你也說說,你家住進來的那個男的,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有緣人哪?”
忽然聽人提起赫連晟,木香怔忡了下,但是很快便回神,“別胡說,他不過是借住我家幾天,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連他是什麼人都不曉得,哪來的有緣。”
大梅癟了下嘴,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要是別人借住你家,我還相信,可是,他?”大梅想了想,直搖頭,“他那個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咋會莫名其妙的跑到你家去住,而且我瞧他看你的眼神,嗯……怎麼說呢,反正很怪就是了。”
大梅還沒成親,王喜對她也不熱qíng。她也不懂男女之間的微妙感覺,但感覺還是不會錯的,赫連晟看木香的眼神,就是不同啊。
木香也學她的模樣,咧著嘴笑問:“看人就是看人,有什麼可怪的,你有那閒功夫cao心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趕緊想想,你跟王喜哥的事,他有沒有說啥時候娶你過門?”
木香的時候,兩腮露出兩個小酒窩,配上她明媚的笑容,特別好看。
她倆邊走邊說話,落下林長栓很大一截。路過的人群裡頭,也有不少年紀輕輕的男娃,看到木香臉上嬌俏的笑容,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步子,想多看幾眼。
“我……我不跟你說了,”大梅被木香逗的滿臉通紅,眼神閃躲著,都不敢抬頭,自然沒瞧見四周那些直溜溜的視線。
她倆沒注意到,可林長栓注意到了,一回頭,瞧見她倆越走越慢,忍不住催促,道:“你倆走快些嘍,想聊天回家再聊,別忘了,咱們是來趕集的。”
大梅跟木香相視而笑,女娃的天xing都愛聊些小八卦,小秘密。說著說著,還真是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臨泉鎮還是那麼熱鬧,趕上雙日子,趕紅集的人特別多,有的挑著扁擔,有的趕著板車,更多的是步行來集市上採購的。
天空yīn沉沉的,伴著寒風,這樣的天氣,趕集一點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