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樓里的姑娘,也是分等級的,最便宜的女人,都是上了年紀,在花樓里待久了,隨著年紀增大,價錢也就越低。
正好適合那些沒幾個錢,又上了年歲的男人。
所以在這裡圍觀的老女人裡頭,就有不少老伴喜歡流連花樓的。
雖然是事實,可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講出來,門口那些個老婆娘,個個氣的臉色鐵青,恨不得衝上來,撕爛高氏的臉。
高氏蠻橫的吼道:“咋,我說的還不對了?有多遠滾多遠去,閒吃蘿蔔,淡cao心!”
她視線一掃,瞅見秋如月抱著娃,低著頭站在那,整個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克夫的命,我們高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會娶了你這麼個喪門星!”
秋如月在她的謾罵聲中,抬起頭來,眼中的懦弱神色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堅定的倔qiáng,“婆婆,說起來,是我倒霉才對,嫁到你們高家,才一個月,丈夫就死了,我才十九,就要為你們高家守寡,為了你們一家的生計,起早貪黑的經營這個店,賺來的錢,都進了你的口袋,你還敢說你們倒霉嗎?要是沒有我,你們老兩口子,只怕早都餓死了。”
秋如月是豁出去了,其實她心裡一直都壓抑著一股怨氣,積壓的久了,正好今兒被木香點了把火,燒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高氏哪聽得秋如月如此頂撞她,這個媳婦對她一向是唯唯諾諾,何曾對她這般凶過。
高氏一時之間還真的接受不了,等她愣愣的緩過勁來。
衝著秋如月就撲了過去,吼叫道:“你說啥呢,就你還委屈了,我告訴你秋如月,做我們高家的媳婦那是你的福氣,當初可是你非得嫁給我兒子的,現在看見他死了,你就後悔了是吧?你也太不要臉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打的啥主意,你不就是想改嫁嗎?我呸,有本事你就找個男人嫁了,我倒要看看,哪個男人敢娶你這個掃把星!”
秋如月抱著娃兒,氣的眼睛都紅了,也不管了,回罵道:“我就要改嫁,你等著看好了,明兒我就去找媒婆,不過從今兒開始,你也別想從我這兒拿走一分錢!”
一提到錢,高氏慌了,“你敢不給錢,我兒子都死了,你給幾個錢,養活我們兩個老的,那是天經地義。”
說著,她竟然想動手去搶。
木香一直拉著大梅,一直就站在邊上,看著她們吵架。
在她看來,這個秋如月太軟弱了,如果不反抗,早晚得被婆家人吸的一gān二淨。
可是當看見高氏竟然想動手搶錢,她步子一邁,快速的衝上去,趕在秋如月之前,一把將高氏推開了,冷聲質問:“怎麼,要不到錢,你就要改搶錢了?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看你是想去坐大獄了吧?”
高氏又被推倒在地上,本來還想回頭再跟木香gān架的。
可一抬頭,正對上木香冷酷凌厲的視線,頓時只覺得渾身像被釘子釘了似的,動彈不得。
這個女娃,看似年歲不大,身板也不qiáng壯。
可這一雙眼睛散發出的氣勢,卻叫人不寒而立。
木香才不管她咋想的,上前一把提起高氏的衣領子,拖著她,往外走去。
別看她個子不大,胳膊也不粗,可這手勁卻不是蓋的。
拖著高氏,竟然連氣都不帶喘的。
到了店門口,木香猛的將高氏丟在地上,“你好歹也上了年歲,別淨做些叫自己丟臉的事,你要是覺得不公平,那便在這兒吼,在這兒哭,看到時候丟的是誰的臉。”
秋如月緊跟著也出來了,看見高氏láng狽的模樣,她的表qíng出奇的平靜,“婆婆,我最後再叫你一聲婆婆,你以後別再來了,我也不會再給你們錢了,我開這家店不容易,賺幾個小錢還得養活孩子,實在養不起來你們,你要是不想把我們娘倆bī死,就請放過我們吧!”
秋如月說完,便要轉身進店。
圍觀的人,聽的一陣唏噓不已。
說什麼的都有,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對高氏很鄙視,對她指指點點的。也有個別嘴碎的婆娘,說些難聽的話。
就在秋如月一腳邁進店裡時,人群中突然跑出來一個長相平凡,身材中等的男人。
只見他衝到高氏面前,並未伸手去拉她,而是擰著濃粗的眉,痛心疾首的質問道:“娘,你鬧夠了沒有,你還想咋丟人,還想咋bī她,大嫂不容易,你行行好吧,別再鬧了行嗎?”
聽這意思,木香就猜到,這人肯定就是高氏口中的二叔了。
這人來的還真不是時候,現在出現,不是等於添亂嗎?
高氏突然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淚站起來,有些討好的看向自己的兒子,“我哪有bī她,不就是不過來瞧瞧嘛,也沒把她咋著,不信你問問,今兒她找了幾個丫頭,都敢跟我對著gān!”
高明遠似乎很了解他的老娘,面對她的指責也沒啥qíng緒,卻轉身往秋如月跟前走,“嫂子,我娘她就是嘴壞,要是她有啥做的不對的地方,請你看在死去哥哥的面子上,別跟她計較了,算我求你了。”
木香冷笑道:“說的好聽,你家哥哥的面子怕是看過不止一回兩回了吧?再厚的面子也得看完了,這位大哥,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非對錯,想必你心裡也清楚明白,你們一家子,何必非要為難一個寡婦,你們這樣做,就不得覺著丟人嗎?”
高明遠剛才一心都在秋如月身上,這會才注意到秋如月身邊站了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