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韭菜都是很老的品種,很細很矮,長出來,不像菜,倒更像是糙。
但是木香家的韭菜,卻長的又粗又高,嫩綠的韭菜葉子,稍稍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等到明年chūn上時,木香還準備把韭菜根重新排一下,擴大一個菜壟。
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抽空挑些jī屎糞去墊菜壟,功夫不負有心人。
經過她近兩個月的墊高,她家現在的菜園子,再不會積水,也不太窪,裡面的菜長的可好了。
今兒的菜裡頭有就韭菜,跟綠豆芽在一起炒,又脆又嫩,特別香。
除了這兩個菜,木香還抓了幾個jī蛋,做了jī蛋羹。
菜園裡的青蘿蔔也能吃了,晚上的時候,木香便把剔下來的豬皮都燒了青蘿蔔。
雖然這豬皮沒有豬ròu好吃,但燒了蘿蔔,味道倒也挺鮮美的。
第二天一早,木香跟彩雲,便拎著香腸,掛在晾衣繩上,這麼多的香腸,整整掛滿了半個晾衣繩。
彩雲看著這些圓滾滾的香腸,感嘆道:“這些香腸真好看,也好神奇,被包在腸衣裡頭,也不會漏出來。”
木香撈了新買的棉花出來,想著該去彈棉被了,聽見彩雲的話,好笑道:“只要你不用針去戳它,它肯定不會漏,彩雲,快來幫幫我,這棉花要曬上一天。”
“哦,來了!”
上午的時候,木香吃過早飯,就去大梅家借了驢板車。
木香沒趕過驢板車,可凡事都有第一次,驢子xingqíng溫和,她想著趕一次試試,萬一要是行的話,說不定明年她自己也買頭驢子,這樣進城也方便一點。
所以在林長栓要求陪她一起時,被木香拒絕了。
大梅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趕車的,想來想去,她家舊被子都快硬成木板了,一直想抱去翻新的,就是沒逮到空。
今兒正好趕上了,便跟木香一起趕著板車,帶上棉花跟舊被子,去了左家莊。
木朗跟彩雲還是留在家裡看門,院裡曬那麼多的香腸,多留一個人在家,她才放心。
當然了,黑寶也很重要,它脾氣隨著所紀增長,也越發的不好,不相熟的人,只要踏進木家院牆的範圍之內,黑寶都會竄起來,狂叫一通。
有了它在,家裡也更安全些。
這種時候,木香還是沒忘記赫連晟留下的兩個暗衛,兩日沒見瞧見他們出現,也不知走了沒有。
左家莊比玉河村可是大多了,木香跟大梅趕著馬車,順著大路走,不到半個時辰,便進了左家莊。
還沒進莊,就感受到這個莊子不同。
首先,在村口的位置,能看見一個類似祠堂的地方,走近了一看,上面的匾額寫的卻是思學堂。
裡頭還有朗朗的讀書聲傳出來,看來這裡就是左家莊的學堂了。
大梅羨慕不已的伸頭往裡面瞧,“真是個好地方,這讀書聲也好好聽,唉,要是能進去瞧一眼就好了。”
別說大梅沒念過書,就是林長栓也是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家裡沒那條件,況且大人也沒那個總識把孩子送去念書。
他們覺得,有那個錢,還不如稱幾斤ròu,給孩子改善改善伙食呢!
木香也伸頭看了一眼,“明年我讓木朗跟彩雲都來上學堂,早上過來,傍晚的時候回去,就是路程有點遠,要是有校車接送那該多好。”
“啥叫校車?”大梅完全聽不懂她說的啥。
“沒啥,我隨便說說的,”木香不想跟她解釋,想解釋,也解釋不清啊。
“大梅,等你以後有了娃,也一定要叫他來上學堂,不能為了省兩個錢,就不讓娃上學,別看在學堂里淨是學些文字,念個詩啥的,可真要用到的時候,才曉得念書有多重要。”
大梅道:“這個你放心,我以前就遺憾我哥沒上過學堂,他要是上了學堂,肯定能gān大事,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只能在田裡跟莊莊稼打jiāo道。”
想了想,她又道:“不過我句不好聽的,你可別生氣啊。”
“我生啥氣,有啥話你儘管說就是了,”木香正穩穩的揮著鞭子,那小驢子也邁著悠閒的步子,走的不快不慢。
“你家木朗,不是很聰明,上了學堂,也不一定能學的好,要是沒考上功夫,這學不就白上了嗎?”大梅也不是小看木朗,她說的是實話,木朗確實比同齡人木納些,沒同齡小娃那麼機靈。
木香不以為意的搖搖頭,“我讓他上學,是想讓多讀點書,多知曉些做人的道理,多學點知識總是好的,就算考不上功名,那也沒啥,當官可不簡單,我也不想他當官,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有能力養活一大家子就好了。”
歇了口氣,木香接著說道:“比起做官,我更希望他以後能經商,做官做的不好,腦袋就危險了,相比官場的險惡,做生意更容易些,他是沒那個能力,那就做些小生意,夠餬口就成。”
大梅沒想到她把少名利看的這樣淡,她還以為以木香的xing子,是非得讓木朗去做官,然後把官越做越大,光耀門楣呢。
“你說的也對,咱做小老百姓的,只求國泰民安,咱們呢,把小日子過好了,不愁吃,不愁喝,那就是萬幸了。”
大梅雖然沒經歷過戰火燎原,可是聽老一輩的人說過。
打仗的時候,村裡的男丁,都被官府征去當兵了,幾年之後,連個屍首都沒有,就說人死了。
運氣好點的,廢了一隻胳膊,或是一條腿,至少還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