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鈺道:“我開了藥方,你讓夥計按著方子抓藥,煎好了送過來,給他服下,我們就先出去一趟。”
說完,拖著木香便要走。
木香不想動,“噯,你拉我gān嘛,我就在這兒等著。”
“木香,你還是跟這位公子出去轉轉吧,順便吃點東西,哦,我這裡有銀子,你拿著,”大梅挺過意不去的。昨晚太急,也顧不上多想,這會他爹緩過勁來了,方才覺得自己麻煩了人家一夜。
木香擰不過他們,只能答應下來,不過大梅的銀子她沒有要,她自己帶著銀子呢。
臨出門時,木香叮囑大梅他們要多注意,病人可能用發熱,傷口會很難受。
出了門,天色也才剛亮,擺攤的小販不多,只有零星的幾個賣早點的小攤子,擺了出來。
吳青自然不會放任安平鈺單獨跟木香在一起,於是就跟在兩人身後。
三人以奇怪的隊形,走在還未甦醒的臨泉鎮的街道上。
路過餛飩攤時,木香停下腳步,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對安平鈺道:“看在你幫了不小的忙,又一夜沒睡的份上,我請你吃碗餛飩吧!老闆,來三碗餛飩!”
安平鈺柔和一笑,點頭同意了。雖然同樣是折騰了一夜,但貴公子仍舊是貴公子,除了衣袍有些褶皺之外,並無其他不妥。
三人剛坐下,一個聲音便由遠而近,“老闆,再加一碗餛飩。”
那老闆瞧見來人,趕忙笑呵呵的招呼,“好,這就來,唐少爺您先坐會,餛飩馬上就來。”
來人正是唐墨。
今兒他倒是換了件普通些的衣服,黑色繡著金錢暗紋的袍子。不再像昨天似的,披著一身畜生皮。
唐墨笑呵呵的坐下,先是看著木香,“臭丫頭,昨晚發生那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小爺還是早上聽小六說的,否則又得跟你錯過了。”
聽聽這話說的多麼曖昧,不知曉qíng況的,還以為他倆有一腿呢!
木香臉色難看至極,好在一碗餛飩端上來了,吳青便將餛飩推給她。
木香拿了筷子吃呢,下一瞬,手裡的筷子就不見了。
“筷子要燙一下才可以用,”安平鈺拿了兩雙筷子,找老闆要了些熱水,燙過了之後才jiāo到木香手裡。
木香愣愣了眨了幾下眼睛,這人也太那個……那個啥了吧!
果然,吳青跟唐墨的臉色不好看了。
吳青是替他家主子臉色難看的。主子讓他留下,就是為了看著木香的,現在的qíng況……不行,他得趕緊給主子飛鴿傳書,報告敵我qíng況才行。
至於唐墨嘛,就不清楚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的事,別人又如何知道呢!
餛飩攤子的老闆又陸續端上來幾碗餛飩,安平鈺才不管他們如何,聞著餛飩的香味,才發覺自己真是餓了。
唐墨冷笑,像是剛剛才發現他的存在一樣,“喲,這不是平堯王,安平鈺小侯爺嗎?什麼風把您chuī到臨泉鎮來了,您可是南晉的稀客呢!”
他故意爆出安平鈺的身份,引來偶然路過,以及周圍人的異樣眼光。
安平鈺卻不動聲色,俊臉上掛著清淺如水的笑容,“小王是來跟木姑娘談生意的,兩國相jiāo,這生意自然也做得,難道唐兄,你連大燕的生意也想霸占不成?”
唐墨臉上的冷笑,猛的僵住,臉色十分難看。他突然扭頭瞪著木香,質問道:“你要跟他做生意?你要跟他合夥?你傻了吧,他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jian商,大燕國最jian最黑的jian商!”
他一遍又一遍的qiáng調jian商兩個字,安平鈺臉色一片鐵青,“就你不是jian商嗎?唐墨,你堂堂一介皇子,不去朝中當官,為你父皇效力,卻跑來跟商人搶飯吃,你還好意思說別人jian商,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嗎?”
安平鈺有意無意的將他的身份bào露了,他是不清楚,木香是否知曉他的身份,總之,他罵著過癮就行了。
他雖秉持著謙謙公子的風範,可若是碰上如唐墨這般,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什麼謙謙公子的風範,讓它見鬼去吧!
唐墨明白,他的身份,木香早晚都會知道,可他卻猜不到這丫頭會有什麼反應。
按著常理推測,平民百姓遇上皇子,肯定得嚇的腿軟,跪下磕頭拜見啊!
像她這般沒見過大世面,只知道圍闃灶台田頭轉的小村姑,或許,不懂得啥叫拜見,但絕對會嚇的說不出話來,這是肯定的。
所以,他慢慢轉頭,想看木香的反應。
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除了木香之外,吳青對唐墨的身份是一清二楚的,安平鈺也是知qíng者。唯一會有反應的人,應該就是木香了。
可是……當唐墨看向她時,卻發現那丫頭,正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的餛飩,壓根對他的探尋目光,視若無睹。
唐墨鬆了口氣,或許她是沒聽見呢!
為了確定一下,他還是問了,“木香,剛剛沒聽見他說什麼吧?”
木香抬頭瞄了他一下,咽下嘴裡的餛飩,冷冷淡淡的搖了搖頭。
唐墨鬆了口氣,“沒有就好。”雖說身份這種事,瞞不了永遠,但至少不是現在,他不想讓皇子的身份成為他的阻礙。他沒忘了,當初木香拒絕赫連晟時,其中就有身份的原因。
正當唐墨鬆了氣,拿起筷子要吃飯時,木香又來了句,“大體沒聽到,不過他說你是皇子,這句我聽到了。”
“噗,咳咳!”唐墨閉嘴著嘴巴猛咳,若不是良好的修養管著,此刻他已經噴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