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老爺子今天可鬱悶了,來巡視封地,竟連丁點的威風也沒沾到。這丫頭,存心想讓他添堵的是嗎?
康伯趕上他,低聲又勸他:“夫人這是給您分憂呢,您老好福氣,以後只管帶著孫兒們玩耍就好了!”
雖是勸他的話,但同時也是發自內心的。老王爺大半輩子的時間,都在外征戰,曾經好幾次徘徊在生死邊緣,身上也留了不少後遺症。
如今,好不容易日子過安穩了,也該頤享天年了。
“哼,你就會幫著她,”老爺子重重一哼,雖然心裡明白,可面子上還是過不去,所以他仍是氣呼呼就走了。
吳平已經等不及了,來不及跟木香告罪,便先行拉著九斤朝著他指的方向過去。
木香帶著大飛跟康伯,還有嚴忠,一同跟著他們過去了。
走了沒多遠,就在一片綠油菜地,還沒靠近便聽見吵吵聲。
兩方人馬對持,其中一方,牽著十幾匹馬,已經有幾匹,被散放在地里走動,馬蹄子踩過的地方,油菜成了一堆爛渣。
而另一邊,吳莊的人,個個紅著眼,瞪著那些人,小孩被婦人護在懷裡,怯生生的露出兩隻眼睛。
莊裡的青年漢子,手裡或拿鐵鍬,或拿鐵叉,手背青筋突起,咬牙切齒的瞪著對面的人。
吳平趕到之後,即刻衝到人前,對著那群嬉皮笑臉的人,深深鞠躬,“各位好漢,請你們腳下留qíng,莊稼萬萬踩不得,萬萬踩不得啊,若是踩壞了,我們吳莊的人,只怕都要餓死了!”
吳平說著話的同時,已是老淚縱橫。
他家小娃剛燒了糧種,他正想著,若是莊稼收了,他打算賣掉自家的糧食,給村民把糧種補上。
可如果平西村的人,毀了油菜,那他連死都死不了。
對面站著的十幾個人,皆是清一色年輕男娃,一臉的痞樣,在人群的最前方,站著兩個灰衣小廝打扮的人。
雖是小廝的打扮,可臉上沒有半點小廝該有的謙卑模樣。
一人嘴手裡拿著jī腿啃,滿嘴滿手的油,似笑非笑的盯著吳平一群人。
另一人,手裡拿著把劍,但是只要懂行的人看一眼,便知他握劍的手勢不對,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
這兩人就是太子的小廝,拿jī腿的叫李墩,拿刀的叫李午。二人在太子府,連根蔥都算不上,可是到了外面,卻敢吆五喝六,擺足了架子。
那李午晃著劍,輕蔑笑道:“我們公主府的馬,就喜歡吃油菜,別的東西都不愛吃,誰叫你們莊上的油菜長的最好,用來餵馬,再合適不過,你們也別發火,這油菜進了公主府馬兒的肚子,也是你們的榮幸,榮幸知道嗎?”
吃jī腿的李墩哈哈大笑,肥肥的肚子高挺著,粗聲粗氣的道:“你們餓了嗎?要不小爺把這jī腿給你們吃?啊?哈哈!”
嘲弄的狂笑,要有多猖狂就得有多猖狂。
他倆一笑,身後的幾個人,也跟著一起狂笑,一時間笑聲震耳。
與他們狂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吳莊的人,憤恨含淚的眼神。
眼看莊稼一點一點被踩壞,吳平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想起襄王妃來了,下意識的回頭看她。
他不知道,這位襄王妃剛才說的很好,到了關鍵時候,她還能不能站出來。
木香接收到他求救的目光,其實他不求救,她也要站出來的。
她們幾人慢慢走上前,一直走到吳青身邊,木香不急著收拾這兩人,而是身後的大飛跟吳忠命令道:“人家好心送咱們馬,哪有不收之禮,這下連耕牛都省了,有馬更好,去把馬牽來吧!”
嚴忠跟大飛神色怪異的一笑,跑過去,將正在油菜地里溜達的馬兒牽走了。
“哎,你們怎麼能牽我們的馬?”
四個牽馬的小伙子,想阻止,卻被一腳踢倒。
他倆還算手下留qíng了,如若不然,這幾人的小命,肯定都沒了。
李午跟李墩見此qíng景,也許是在鄉下,一向囂張慣了,也不追問木香他們是何人,當即便大怒。
李午握著劍,惡狠狠的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公主府的馬,你們也敢qiáng占,我看你們是活膩了,趕快把馬還來,否則,要你們滿門抄斬!”
李墩也緊隨其後,把自己個兒的肚子往外一亮,“哼,不管你們是誰,得罪公主的下場,你們就有一百個腦袋也陪不起,再不還來,我馬上去衙門,告你們偷盜!”吳平面色擔憂的看向木香,牽走僅公主府的馬,可不是他的本意。
他的本意,是想讓木香能幫著調解震懾,讓那些個人,看在襄王妃的面子上,對他們莊子高抬貴腳。
木香不看別人,上前一步,揚起唇角,俏臉上浮現一絲冰冷的笑,“公主府?”
“沒,沒錯,就是公主府,”李午跟李墩被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震到,覺得不太對勁,有種不詳的預感。
木香依舊冰冷而淡淡的笑著,可是兩片薄唇,卻吐出一句叫人吐血到內傷的話。
“唐寧嗎?她死了沒?”
李午大驚失色,“你放肆,敢咒我們公主死,這是大不敬之罪,你等著受死吧!”
李墩手臂一揮,招呼後面的人,“聽見沒,他們膽敢咒公主,你們還等什麼!”
吳莊的人都是膽小如鼠,這一點,他們都摸清了。至於這個女子身邊帶著的人,看著像是會點腳拳功夫,但又怎敵他們人多呢?
“打死她,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