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天發生在酒樓門口的事,也沒能逃脫她們的議論。
木香站到她們身後,這時店裡陸陸續續進來幾個客人,她們也瞧見了,就推了一個年紀小些店員去應付,而她們幾個,仍舊坐在那裡快活的聊天。
那位被推出來的小姑娘,大概是新來的,頭一次見到木香,見她面色不善,怯生生的看著她,“這位客人,您需要點什麼?是要chūn裝,還是過季的冬裝?”
木香看了她一眼,並未理她,然後又將視線放在那群嘰嘰喳喳的女子頭上,聲音清冷似冰,“你們平時就是這麼上班的?就是這麼招呼客人的?”
那幾人尋著聲,回頭看她,幾個人眼神都不一樣,認識她的,一臉惶恐,急忙站起來,想要解釋,不認識她的,則用輕蔑傲慢的眼神看著她。
這是她們一貫常用的眼神,因為現如今,誰不知道這家摩登一品,真正的主人是襄王妃,京城風頭最盛,連幾個皇子都被比下去的襄王妃。
店的主子不一般,來這兒的客人自然也不一般,普通的客人,他們敢進來嗎?
再看看木香此時的穿著,不認識她的人,是萬萬想不到,她會是大名鼎鼎的襄王妃。
牛子衿暗道不好,瘸著腿,快速挪了過來。他一著急,腿就瘸的很了。
“你們還愣著gān什麼?還不趕緊見過襄王妃!”他一吼,那幾個眼神異樣的女子,這才明白過來,趕緊給木香道歉。
“奴婢見過襄王妃!”幾人站成一排異口同聲的對她行禮,可這說話的聲音卻止不住的有些顫抖。
木香在她們幾人面前來回踱步,一一審視著她們。
想必自從紅葉走了之後,這些人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紅葉在的時候,管理嚴格,她們不敢,那也就是說,她們對牛子衿的管理,不服氣,不服他的約束。
牛子衿見著木香臉色越來越yīn沉,自知管理疏漏,於是上前請罪,“主子莫要生氣,是小人監管不嚴,日後定當積極改正,不辜負主子的重託。”
對面站著的幾個人裡頭,有個衣著最漂亮的小姑娘,大概是看著木香不講話,又覺得年紀跟她差不多大,所以也不怕她了,一臉傲慢的說道:“這會客人又不多,我們也沒偷懶,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主子竟也要這般苛刻的對我們嗎?”
木香輕抿著唇,認真的看著說話的丫頭,還是不說話,而是讓將彩雲推了出去。
彩雲嚇了一跳,這種事,一向是大姐處理,怎麼把她推出來,讓她處理了?
木香淡淡一笑,“你總會長大的,既然是我妹妹,就該有我的風範,去吧,按著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之前說好的,要培養彩雲,日後開起的酒樓生意,都給她打理,現在不讓她鍛鍊,怎麼能成。
彩雲猶豫了下,在心裡打了幾遍腹稿,隨後,看著她們幾人,漂亮的小臉上,全是嚴肅的神色,“你這是qiáng詞奪理,我們進來的時候,也不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在我們進來之後,又陸陸續續進來幾個,你們看見了,卻當作沒看見,這是一個店員該有的態度嗎?”
彩雲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震懾力也不夠,說完了,沒見對方有什麼表qíng,倒是她自己粗著大氣,緊張壞了。
這可是她頭一次罵人,自然沒有木香罵的字字都在點子上,字字戳中人心。
木香好笑的將她拉到身後,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好好看著,有的時候,罵人也是一門學問。”
她又看向牛子衿,“既然你是掌柜,就該拿出掌柜的氣勢,如果你把掌柜做成了夥計,那是你的失職,是你的無能!”之所以這些店員不把他當回事,這肯定跟牛子衿的來厲有關。
紅葉管她們,她們心服口服,可是牛子衿出身乞丐,他算個什麼?
“小人知錯,”牛子衿沒有為自己狡辯,他知道木香,只喜歡gān實事的人。他也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多gān,把活gān好了,就能得到主子的讚賞,可是他錯了。很多事qíng,不是只賣力就能行的。
木香隨即看向那幾人,目光幽暗似深潭,聲音更是清冷似冰,這樣的她,單單只是往那一站,就能給人無形的震懾力,“你們是不是覺得,牛子衿不配做這個店長,又或者說,你們出身都比他高貴,當然比他更適合做這個店長,是吧?”
她一出口便直達重點,戳中所有人的心聲。
那幾個女子,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眼牛子衿。雖說他長相也算俊秀,眉眼清晰,五官比端正還要多上幾分。但是他瘸了一條腿,雖然後來木香命人給他治過,可是骨頭已經長壞了,再怎麼治,也回不到原先的模樣。
現在,他只要一著急,或者走路走的多了,便會瘸的狠,一拐一扭的,實在是難看。
牛子衿知道她們眼神中的意思,頭垂的更低了,他明白,木香說這些話,沒有惡意,他也知道木香這麼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可他還是不敢抬頭,屬於男人尊嚴,他也是有的。
木香看著幾個店員露出鄙夷的神色,也不生氣,只是微不可聞的,冷哼道:“你們的出身,你們的高貴,是你們自以為的,在本夫人眼裡,牛子衿可比你們高貴的多,有用的多,之前紅葉在的時候,想必也跟你們說過一些,本夫人最近忙,很少到店裡來,所以對店裡的事,難免顧及不到,所以你們才這般放肆,連剛開店定下規矩都忘了!”
她巡視了眾人一眼,見她們的表qíng,變的十分緊張。她們做夢也沒想到,主子會突襲檢查,還以為紅葉走了,她們就可以恣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