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也沒拂了他們的好意,畢竟都是老人家的心思,總歸是要領著的。
其實襄王府里,一點都不黑,廊檐下掛著燈籠,主廳的燈光一直照到很遠。
只在拐到從唐墨那裡占來的宮殿時,才有那麼一點點黑。
赫連晟不等她拒絕,彎身將木香抱起,只有抱著她走,才最放心。
木香臉蛋兒紅的很,好在光線太暗,也沒人發現。
一個人撐了這麼久,她的確是累了。
“司空瑾到了京城,吳青應該跟你說了吧?”木香頭倚在他懷裡,看著頭頂灰濛濛的天,嘴裡說著關於時局的話,心裡想的卻是,這樣的月光,不知另一個時空又會是什麼樣子,要是能回去看一眼該多好。
“嗯,說了,你想抓他?”赫連晟腳步沉穩,抱著她的姿勢也很僵硬,只因他懷裡抱著的人,太寶貝,太重要了。
“起初是不想的,但是誰讓他慫勇軒轅凌,想議和來著,你費盡心力打了那麼久,如果只是為了議和,豈不是白打了,白死了那麼多將士,更重要的一點,他也不是真的想議和,他的目地,不過是為了抓我,用我來威脅你,如果他們走投無路,只有這個辦法最保險,也最管用。”
“不錯,他來京城,就是為了擒你,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蒼瀾人在京城有不少暗樁,只要議和的隊伍進了京,他們肯定有辦法將這京城,攪的天翻地覆,到時,他們更容易攻進襄王府,更容易抓住你,”赫連晟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此次他冒險回來,也有這個原因存在,而且是占了大半。
不管是唐皇,還是那幾個皇子,都不會對木香如何。但司空瑾跟軒轅凌不一樣,他們已經是窮途末路,只能放手一博。
木香知道他的顧慮,將手擱在他的胸口,安撫他不安的心,“所以咱們這一次,非得抓住他們二人不可,彩雲的訂親宴是個好機會,相公,此事可行嗎?”
若是按著以往的xing格,她不會這樣問。只要是她認真考慮過的,認真想過的,便會去做,何需詢問別人的意見。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赫連晟。
赫連晟停了下腳步,前面走的吳青,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在多走兩步之後,也停了腳步。
“可行,但這事我自會安排,你就別管了,安心養胎,等到再回邊關,我定然押著他們二人一起走!”他回來就是為了處理此事,自然不想讓木香再去冒險。
木香了解他的擔心,想了想才道:“這個事我不想管,但是太子不是唐昊,也不能是唐鑫,難道是唐墨?他給我的聖旨,怕是無用,玉璽也是假的,這繼位詔書還得那老頭親自下。”
“不管太子是否已死,這個位置都是唐墨的,初期,他被放逐在外,歷練經商,皇上對他要求嚴格,甚至可以說是嚴厲,但對其他幾位皇子,卻是放縱不管,對太子,更是縱容,唐墨遠離朝堂,躲開了最初的紛爭,對民間疾苦,百姓商道,了解很深,唐皇用心良苦,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赫連晟難得說這麼多話,也只有在木香面前,他才會如此。
他說的這些,木香也是最近才琢磨明白的。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真正的慈父,才更當如此。
“照你這樣說,一旦咱們抓住了假太子,抓住了司空瑾,唐皇正好可以藉機機會,順理成章的讓唐墨登位,說不定他還會將刺殺唐昊的罪名,扣到軒轅凌頭上,如此說來,他才是最大的贏家,咱們都成了他的陪襯?”
對於這個結果,木香鬱悶的要命。
當初見到唐墨時,看著他,明明是個眉眼清慡,笑容燦爛的公子模樣。
可偏偏她就是不喜歡,從骨子裡討厭他,不喜歡他。
從前不知道原因,現在知道了。
這個男人生來就是要當皇帝的,而她,最討厭的人,也恰恰就是皇帝。
赫連晟知道她在氣什麼,笑的胸膛都跟著震動起來,“你氣成這樣做什麼?他當了皇帝不好嗎?除了他,目前也沒有合適的。”
木香突然湊近他的眼睛,壞壞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當皇帝啊?聽說但凡有志男兒,都有當皇帝的夢,你就沒有過嗎?”
“你想我當皇帝?”赫連晟不答反問。
“不想,”木香回答的也gān脆,都不用過腦子的,“我問,不代表我想,當皇帝多累,費力還不討好,到時你再充盈後宮,我就得帶著娃流làng天涯,唉,那樣的日了,非我所願!”
赫連晟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下,他不過是問了一句,怎麼就扯到充盈後宮,流làng天涯了?
木香餘光瞥見他奇怪的眼神,頓時,有股子無名怒火,像火燒野糙似的,直衝大腦,“怎麼,你還真想當皇帝不成?赫連晟,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動當皇帝的念頭,信不信我帶球跑!”
光說不行,她又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不輕不重的扯著。
赫連晟當然不會生氣,眼眸底處全是笑意,卻又故意挑眉板起臉來,“帶球跑?”他略一低頭瞄見她的肚子,才明白她指的球是什麼,襄王殿下臉黑的夠可以。
“他不是球,是我們的孩子,雖然一樣是圓的,但本質不同,”關於這一點,他覺得很有必要跟她qiáng調一下。
木香沒想到,他糾結的會是這個問題,一時沒忍住,縮在他懷裡爆笑不止。
走在前面的吳青,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這兩人,不止肆無忌憚的議論皇位,還將未出世的小世子,比作球,真是瘋了。
他不只是覺得赫連晟瘋,還覺得他不像原本的主子了,竟然什麼話都接著。
那個女人分明就是在逗他,連他這個旁聽者,都聽的清楚著呢!
赫連公子的臉更黑了,幸好此時已經到了皇上的寢宮外。
還未進去,就已見到裡面站著幾位朝中官員,其中就有幾位想議和的官員,比如那位吏部尚書,還有禮部的那個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