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欠起身,朝陽台的位置看過去。
只見陽台上掛著一串用竹片削成的風鈴,隨風而動,發出竹子特有的動聽響聲。
見赫連晟還在睡著,她便輕手輕腳的披衣起身,走到陽台上。
早晨的時候,山間浮著一層薄霧,偶爾有風chuī過,將薄霧帶動起來,像調皮的山間jīng靈,縹緲靈動。
山的最遠處,一道霞光,染紅了整個山邊,再過不久,朝陽就會從那裡升起,新的一天,她來這個異世新的一天,便開始了。
赫連晟早在她動彈的時候,便醒了。
見木香站在陽台邊,連披風都沒有,他急忙起身,拿了披風給她,“早上寒氣重,你沒穿好衣服,怎麼就敢出來了。”
男人的手,帶著天生的熱度,剛一觸上她的胳膊,木香便覺察到自己真的冷了。
“這裡風景真好,比咱們住的清風院還要漂亮,要是天天一閉眼,能看到這麼美的風景,那就好了。”
“你喜歡的話,我們就留在這兒,不回襄王府。”
“不回去?可你不是還要再去邊關一趟嗎?還有我的生意,我的銀子,”一想到這些,再美的風景,她也沒了欣賞的心思。
赫連晟擋著她,與她一同看這滿山的風景,“那要不這樣好了,等我從邊關回來,咱們再回到這裡,現在呢,還是回襄王府去,皇上回宮了,空出來的宮殿……”
“對啊,我怎麼忘了皇上回宮去了,他走了,空出來的宮殿,我就可以好好利用一番,還有,我的女子學堂已經在裝修了,很快就能開學,我得去招收學員,另外,這個費用,得從公家出,我得去找戶部尚書,讓他撥批銀子給我,再有一樣,我聽何安說,京城有家酒樓要盤出去,如此大好的機會,我怎能放過,相公,咱這就回府,一秒鐘都不能耽擱。”
她的錢,她的銀子,她一切的一切,可不能便宜唐墨那個腹黑男。
赫連晟看她火急火燎的樣子,覺得好笑,“銀子又不會長腿飛走,看把你急的,再待半天,待會吃過早飯,帶你去附近走走,下午再回去,行嗎?”
“下午?”木香想起府里的那些死人,清理gān淨再擦掉血跡,再撤撤底底的清洗gān淨,的確需要點時間,“那好吧,下午再回去。”
紅葉帶著孩子一早就回去了,劉晨也不敢鬆懈,早早的去了店鋪,又不是成親,還沒到休婚假的時候。
康伯按著赫連晟的吩咐,找了個京城有名的郎中來給木香把脈。
郎中年紀一大把,佝僂著背,身邊跟著一個藥童,替他背著藥箱。
康伯客客氣氣的將人請進前廳,老郎中一邁進廳里,眯起眼瞧見廳里坐這麼些人,再看看主位上,大搖大擺的坐著個年輕女子,身邊圍著一堆老老少少。
替人看病看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此等陣仗,老頭子嚇的不輕,“是……是哪位有病?”
他這話一出,赫連晟一張俊臉,瞬間yīn沉下去,“你才有病!”
冷厲的語氣,把老頭子嚇的不輕,直覺想要逃跑。
康伯忙笑著打圓場,“您老別怕,請你來,是給我家夫人診脈,她有喜了,已經五個月,您給看看,胎像是否穩固。”
老郎中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喜脈,要是診其他的病,他真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把他吃了,“那就過去看看吧!”
康伯將人請了到跟前,何安端了凳子,請他坐下。
木香笑著道:“您老別害怕,我家相公一向都是如此,他不會把你怎麼樣。”
她伸出手,擱在桌子的軟墊子上。
老郎中餘光瞄到身旁男人,yīn沉沉的視線,老人家覺得心跳都快停了。
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探上木香的脈,離的近了,也看見了木香的肚子,出於醫者的敏感,他咦了一聲,“你這肚子,似乎比五個月的孕婦要大一點。”
他絕對是就事論事,無意冒犯眼前這位人活像王母娘娘的女子。
可是他話剛一說出口,便覺得身後涼嗖嗖的,一陣寒風颳過,冷的他要打哆嗦。
老郎中嚇的快坐不住了,反倒是他身邊的小童,一臉不服氣的道:“我師傅說的是實話,你們gān嘛要瞪他,他身子可不好,若是把他嚇壞了,誰還給她看病!”
整個廳里,唯有木香沒生氣,還是那副淡若輕風的樣子,“沒事,您繼續說吧,放心,就算您說我懷的是妖孽,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說完,她看向剛才說話的小童,有意思的人,一副青衫短衣,稚嫩的臉,看上去頂多只有十二三歲,身板瘦的跟小jī仔似的,但是一雙黑如墨的眼睛,卻靈動異常。
老郎中嘆了口氣,“老夫還沒說完呢,別急,別急,容我再探探。”
他說不急,可是除了木香,誰能不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老頭居然還是坐著不動,木香都快打瞌睡了,他才慢慢的皺起眉,再然後,就又是嘆息,又是疑惑,又是搖頭,又是感嘆。
這老頭表qíng太豐富了,把木香都看樂了。
老爺子急的直冒汗,忍不住問他,“老大夫,是不是胎像有問題?”
老郎中搖搖頭,“非也非也,她的胎像一點事都沒事,好的不能再好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那……既然沒問題,你gān嘛是這副表qíng?”木老爺子再問,還是不放心哪。
老郎中收了手,摸著鬍子,盯著木香的肚子看了好一會,才對他們解釋道:“老夫是感嘆,這雙生子,好生了得,脈象都一樣的qiáng,也一樣的健壯,從脈象上來的看,兩個娃應該個頭差不多,不僅如此,他們似乎也很懂得護著母親,沒有過份吸收母親的養份,這就好比,那莊稼長在土裡,卻懂得保護土壤不被破壞是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