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勾哪裡,哪怕是鐵勾子穿透嬰兒的頭部,也是要拖出來的。
那樣的場景,想想就叫人不寒而立。
然而另一種保小的方漢,當然也不會仁慈到哪裡。
拿著刀,直拉劃開孕婦的肚子,jiāo孩子拽出來。
古代根本沒有fèng合跟輸血的技術,這樣一划,加上孕婦體質已近乎耗盡,不死才怪。
對面屋裡,上官芸兒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慘烈,連周大憨都聽不下去了,直說人可能不行了。
果然不出木香的所料,進去沒多久的產婆,神色匆忙的拉開門跑了出來,跟軒轅凌說了幾句,木香猜測,大概就是在讓軒轅凌決定保大還是保小。
只見軒轅凌眉頭皺了皺,最終還是動了動嘴皮子,似乎說了什麼,接生婆得了他的話,嘆了口氣,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木香從軒轅凌的嘴型,判斷出他說的是保小。
晚上回家的時候,她還跟赫連晟說起這事,赫連晟默不作聲,只是盯著她的肚子,不知在考慮什麼。
已經得了兩個兒子,要不要再生,都沒那麼重要了吧,這日後繁衍子嗣的任務,還是jiāo給那倆小子好了。
他是如此想的,木香卻不是,她還想要女兒呢!
再說,上官芸兒身子太弱,被囚禁之後,日子過的肯定也不好,誰也不知道軒轅凌有沒有nüè待過她,所以,她究竟是為什麼難產的,外人也不得而知。
上官芸兒難產而死的消息,在第二日便傳開了,上官家早就拋下她了,對於她的死,也沒說什麼,唐皇只說了句惋惜,又問王海,她生的是男是女。
王海回答,是女嬰。
唐皇聽到這,臉上有了笑意,直說女娃好,聽話又懂事。
上官芸兒死的那幾天,軒轅凌站在她生前住的廂房裡,看著五步之外,躺在搖籃里的女兒,戴著面具的臉,看不出表qíng,但是一雙眼睛似乎透著在散不去的哀傷。
女嬰在搖籃里揮著小拳頭,似乎是餓了,閉著眼睛,如小綿羊似的哭了起來。
軒轅凌站著沒動,甚至連眼神都沒變過,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外面的婢女聽見嬰兒哭,雖然不敢,但還是壯著膽子走進來了,“殿下,小姐這是餓了,讓奴婢把小姐抱走吧!”
軒轅凌還是沒動,一直盯著哭鬧不止的嬰兒,他不發話,婢女也不敢動,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就這樣靜靜的各gān各的。
漸漸的,女嬰越哭越凶,聲音都快啞了。
最終,軒轅凌嘆了口氣,“你去把管家叫來。”
婢女雖然還是很擔心小主子繼斷斷續續的哭聲,但殿下的命令她不敢違抗,“是,奴婢這就去。”
軒轅凌身邊的管家,早已不是丘管家那樣的人。
不多時,奴婢領著老管家匆匆趕來,在管家走進來之後,她壯著膽子,走過去將在女嬰抱了起來,快速走了出去。
當嬰兒的哭聲漸漸遠了之後,軒轅凌恍然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少了一塊,那麼痛,那麼嗜骨的痛。
“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軒轅凌看著我面yīn沉沉的天,默了半響,才對他道:“把孩子送走吧,別告訴任何人,對外只說孩子染了惡疾,不治而亡。”
管家心中大驚,“殿下,好好的,為什麼要送走呢!讓小姐跟著您長大不好嗎?再說了,茫茫人海,又能送到哪去?”
“不管送到哪,都不能在本王身邊長大,不要讓她知道,她的親爹成這個樣子,也不要讓她知道,她母親為了生她難產而死,本王這一生,已是毀了,註定要活在永無止境的痛苦之中,本王現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讓她去過平凡人的生活,你親自去辦,此事只你一個人知道,誰也不能說,更不要告訴本王!”
其實,在說出這番話時,年邁的管家已是一個死人了,等送走了孩子,軒轅凌不會再讓他活著。
當然,管家也有這個覺悟,他不是南晉的人,他是在軒轅凌被抓之後,自願來到南晉伺候他的。
既然是一直追隨他的人,為主子去死,他無怨無悔。
老管家老淚縱橫的跪在他面前,重重的磕了個頭,“殿下,老奴再也不能伺候你了,老奴走了之後,殿下要保重身子,未來的路雖然難走,但是老奴相信,殿下一定能撐過去,撐到有朝一日,回到封,您還是王,小姐還是郡主!”
軒轅背凌背對著他站著,沒有說話,沒有任何的回應。
老管家深深的看他一眼,抹掉臉上的淚,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殿下保重,老奴走了。”
就在管家邁出門的那一刻,軒轅凌後悔了,出聲叫住他,“算了,還是你帶著小姐走吧,有你帶著,我才能放心,走的遠遠的,找個世外隱地住下來,永遠不要回來,也不要告訴她任何關於我的事!”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將芸兒的貼身婢女也一併帶走,她對芸兒忠心,會照顧好你們的。”
終是他的親骨ròu,縱然他可以對所有人冷漠,對所有人不在意,可是對於唯一的女兒,他終是放心不下。
老管家看了眼他站在窗下的身影,曾經多麼的風光,現在就有多麼的落魄。
曾經的燕國太子,在燕國獨一無二的存在著,夜夜笙歌,夜夜美人伴。
如今卻站在這裡,還在為逝去的人疑惑。
沒錯,就是疑惑。
軒轅凌本就是個不懂得如何去愛別人,也不懂得愛qíng是什麼的人。
上官芸兒難產死了,於他來說,只是感覺到心裡空了一塊,那個一直溫柔對他,盡心愛著他的女人,身涼氣滅,埋進huáng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