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點上,鞭pào放了,清脆的pào聲,在這寂靜的小村莊,久久不曾消失。
從墳地回來之後,木老爺子大概是因為心太累了,到了家之後,就回去躺著睡覺了。
傍晚的時候,木香帶著英殺跟喜鵲,去了趙家。
那天在木家門口鬼鬼祟祟的人,正是趙家婆子,也不知她想gān什麼。
但不管怎麼樣,如今趙修文死了,他們也算是白髮送黑髮,木香不會再跟他們計較。
剛一踏進趙家的門檻,院裡的景像,讓木香微微詫異。
原先趙家在村里也算富裕的,看他家住的青磚瓦房就知道了。
可是現在,院子的地上,坑坑窪窪,牆面剝落,有好幾處還裂了大口子,再往上看,靠近南邊的屋頂已經爛掉一塊,要是下大雨,肯定會漏。
趙修文他爹就坐在廊檐下的台階上,抽著旱菸,也不知那煙鍋鍋里塞的什麼,抽一口,濃煙四散,就跟失火似的,將他的臉熏的跟鍋底似的。
抽完一口煙,他一個勁的咳,恨不得把肺都給咳出來。
院裡只有他一個,感覺到門口站了人,他抬起頭,剛開始沒認出來,後來定睛一看,知道了來人是誰,他有些激動的站起來,揮著煙杆,“你到我家gān什麼?你走,你這個狠毒的女人,還進我家門gān什麼,你把我們害的還不夠嗎?”
他這一嚷嚷,就將屋裡的趙家婆子引了出來,她見著木香,也是一樣的表qíng,“你……你還敢踏進我家的門?木香,我們鬥不過你,我們認了,可你也別欺人太甚,我兒子都死了,我也沒什麼可怕的。”
同時衝出來的,還有趙修傑,他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木香,就好像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樣,“爹娘,你們先進去,大白天的,她不敢把我們怎麼樣,沒事的。”
木香被眼前的qíng況刑蒙了,她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們,“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趙修文的死跟我又沒有關係,是蘇秀害的好吧?”
“你少來騙人了,我們都知道真相了,就是你,是你派人害了我哥,還害的在我嫂子有家不能回,我們家沒錢沒勢,去告狀,縣老爺也不敢受理,這一切都只有你能做得出來,”趙修文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他伸開雙臂,攔著爹娘,就好像木香隨時都會撲過來一樣。
對於他們這種認識,木香很快就明白了,一定是有人跟他們說了什麼,還是跟她有仇的。那麼,除了陳美娥,她還真找不出第二個。
木香無奈的嘆口氣,“話,我只說一遍,你們愛信不信,反正你們要如何想,跟我也沒多大關係,我來這裡,不過是看你們可憐,沒有別的意思,你家大兒子的死,是蘇秀一手造成的,她跟京城一個官家少爺在畫舫上偷qíng,被你兒子抓到了,混亂之中,他被人捅死了,當然了,那人也下了大獄,蘇秀倒是沒事,但她自甘墮落,入了青樓,你們呢,也別再想找他報仇,估計這輩子你們也見不到她了。”
她稍稍停頓了下,又道:“我說完了,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那都是你們的事,告辭!”
連陳美娥的話都能相信,真不知道是他們蠢,還是趙家人對她的敵意太重,形成了對她的偏見。
從趙家出來,木香心qíng有點悶悶的,喜鵲見主子不高興,微笑著寬慰她,道:“那個叫蘇秀也是活該,當初她來咱們府上時,府里的人都不喜歡她,xing子太猖狂,還很貪慕虛榮,她這樣的人,出事是早晚的。”
喜鵲這話說的並不刻薄,而是事實如此,蘇秀跟趙修文一樣,他倆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
木香笑著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村裡有好幾顆長了很多年的香椿樹,此時正是香椿冒芽的時候,木香從那幾棵樹下經過,就聞到濃郁的香氣,逐停下腳步,抬頭看著身邊這棵兩人合抱的香椿樹。
“英殺,上去采香椿,晚上咱做炸香椿吃!”
英殺點點頭,腳尖一點,身姿輕盈的躍上香椿樹。
這種樹,沒有很多很枝,所以中途,她不能停下換氣,得一口氣憋到樹冠頂上。
“主子,都摘嗎?”英殺並不懂得香椿這個東西,還覺得這香氣,好難聞呢!
“不是都摘,挑那些嫩芽,越嫩越好,千萬別摘大的!”
英殺狐疑的看著手邊的枝枝葉葉,實在很難搞清,什麼才算大,什麼叫做小。
索xing抽出劍,砍掉了枝丫。
“呵!”木香伸手拉開喜鵲,以免被這些枝丫砸到。
喜鵲笑呵呵的道:“英殺太粗魯了,一點都不溫柔哦!”
歡的差不多了,英殺飛下來,白了她一眼,沒有吭聲,而是拖著樹枝,回木宅去了。
晚飯的香椿葉,用jī蛋裹了一層,然後放在油鍋里炸,炸到兩面焦huáng,香氣四溢,拿來幫下酒菜,是再好不過。
這夜,星空燦爛,木香在哄睡了兩個幼兒之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夜裡睡的總是很沉,只覺得身子略有晃動,還以為是赫連晟又對她上下齊手。
但是,當一陣夜風chuī來時,她才忽然驚覺,再低頭一看,她居然懸在半空,而且還在不斷前行,“這……這是要去哪?”
赫連晟揚唇一笑,“還記得當初那個山dòng嗎?”
木香眨巴了好幾下眼睛,腦子清醒了不少,“哦,窩窩山上的那個山dòng啊!”
當初赫連晟也是半夜不睡覺,抱著她飛上山頂,看日出,夜裡就住在那個山dòng里。
正想著,赫連晟已經停下了,“我叫人來清理過了,帶你去看看。”
他抱著木香,直接邁步進了山dòng。
山頂上溫度低的很,但是進了dòng,阻隔了冷風,立馬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