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這個如果嗎?
…有這個如果嗎?
好像沒有。
但是如果的如果呢?
“那我就娶她,一輩子照顧她,”宏毅沒有看孟楊樹,話也不是對他說的,是對自己說的。
孟楊樹啞然,這個宏毅,是當真說的,還是說著玩的?
以他對宏毅的了解,覺得他不像是開玩笑。
可是他剛才說的話,完全是玩笑,怎麼宏毅當真了呢?
孟楊樹覺得很惋惜,可惜小桃是個地地道道的小子。
在孟家吃過早飯,宏毅還帶著一份孟氏打包的稀飯,領著小桃,一起回了他們屋子。
季郎中已經起來了,見他們回來,問了孟楊樹的qíng況,知道他好些了,也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兩天,宏毅著手修補土炕。
白天的時候,若是天氣好,小桃就背著竹簍去附近採藥,要是去的不遠,宏毅便不跟著,偶爾去山裡,宏毅不放心,一定是要跟去的。
他在山裡下的套子,時常能給三人的餐桌添些葷菜。
在炕沒有修好之前,他們三個還睡一個炕。
本來小桃是睡在最裡面的,她跟宏毅之間隔著季郎中,可就在從孟家回來的第二個晚上,季郎中受不得窗戶透風,想睡到裡面。
小桃雖然知道師傅是故意的,可禁不住他軟磨硬泡,外加命令威脅,只能隨了他的意,將自己的被窩,抱到宏毅的被窩旁邊。
自己的師傅如此熱qíng的攢動,倒叫小桃納悶,師傅是不是等不及要把她賣掉了。
其實,季良平心裡的苦衷,只在夜深人靜時,才會流露。
就像這會,他喘著沉重的氣息,一下一下的揉著自己的心口,扭頭,看著隔著矮桌,已經睡著的小桃,滿意的笑了。
他活著的時候已經不多,再不抓點緊,他怎麼能放心的走呢!
再次跟小桃並排睡著,雖然不是睡一個被窩,宏毅卻還是心跳如雷,睜著眼睛,無法入眠。
與他的糾結不同,小桃睡的可香了,頭依在宏毅的枕頭邊,睡到半夜,一條腿還伸了出來,qiáng硬的cha進他的被子裡,弄的宏毅輾轉難眠。
鵝毛般的大雪,在停了兩日之後,又開始下了。
臨近年關,出去gān活的人少了,留在家裡捂被窩的人多了。
自從下雪之後,季郎中就沒再出過屋子,整日都待在家裡。
偶有過來看病的人,也是在屋裡看病,可是再保暖也不行,他的病qíng,還是一日一日的加重了。
白天夜裡,都在咳,身子也一天比一天虛弱。
因為師傅的病,小桃也不再像往日的散漫跟隨xing,成天皺著眉頭,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擔心。
宏毅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們,從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無一不用心做到最好。
看著季師傅的病qíng加重,他心裡也不好過,可又幫不上忙,只有每日jīng心的熬藥,希望季師傅喝過藥,身子能好些。
但是事與願違,在臘月十八這天,季郎中染了風寒,病來如山倒,這一場風寒,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糙,讓季良平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冬季染上風寒,本就是十分兇險的事,再加上季郎中體質太差,瘦的皮包骨頭,根本抵不過去。
小桃急的直哭,宏毅跑去鎮上背了位大夫過來,想給季師傅再瞧瞧,希望他能再撐一撐。
結果還是一樣,病入膏肓,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臘月二十,小桃看著師傅神qíng不對,默默的從包袱里拿了一套衣服,去了隔壁屋子。
在她離開之後,四平村好多人都過來了。
錢村長跟孟父,還有村裡的幾個老者,圍坐在季郎中的chuáng前,看他已面無血色,眼神渾濁,雖然是睜著,卻不曉得看著哪裡。
錢村長惋惜痛心的道:“怎麼病的這樣重,剛來那會,看著不還是挺好的嗎?”
“人老了,就怕冬季得風寒,我爹那年也是這樣過去的,唉,”孟父在看見季良平的臉色時,就知道他快不行了。
風寒這種病,可大可小。
小到忽略不計,自己扛一扛,不用吃藥,就能過去。可要是嚴重的風寒,真是會要了xing命的。
錢村長一聽他這麼說,心又沉了沉,不再說話。
他經歷過不少的生死,村裡有老人過世,也是他cao辦的,按著從前的經驗,季郎中這樣的qíng況,也就這一兩日的事qíng。
猴子跟大胖,還有能下地的孟楊樹,都過來了,幾個人,除了孟楊樹是坐著的,其他人都站著,面色凝重的看著chuáng上的季郎中。
宏毅靜靜的站在門邊,拳頭攥的很緊,此刻的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是在看到小桃笑容不再的小臉,越來深的眼圈,他心裡,就跟刀割的一樣,疼的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