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恆下意識的攔住他,雖覺得攔的沒有理由,但他還是攔了,“她在休息,此時不宜見人。”
宏毅看他一眼,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我只是想遠遠的瞧一下,沒有要跟她說話,太子殿下何須如此擔心!”
兩人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軒轅恆冷眸又沉了幾分,忽又淡淡一笑,“本王知道你是宏毅,你是四平村的人,父母雙亡!”
一直遠遠站著的丁平,終於站不住了,他很少見到主子動怒,正因為極少見到,所以才格外氣憤,他三步兩步衝過來,厲聲喝斥宏毅,“你這個人真是
宏毅,“你這個人真是無禮,見到我家殿下,不僅不行禮,還如此狂妄囂張,你可知衝撞太子殿下,那是死罪!”
一般有權勢的人,都是這個德行。
木香見的多了,要是擱著她平時的脾氣,怎麼著也得先痛罵一頓,再一腳踢飛。
可是這會,她戳著赫連昕小朋友的臉蛋,對這事不管不問。
她不管,赫連晟更加不會理,兩人一手抱一個寶貝,玩的不亦樂乎。
想來宏毅也是個硬骨頭,面對這樣的訓斥,竟也可以做到不卑不惱,“如果糙民沒記錯,這裡是南晉的地界,我要行禮,也只應對襄王跟襄王妃行,為何要對燕太子殿下行禮?”
“說的好!”遠處一個人拍著巴掌,連連叫好。這個湊熱鬧的,除了木香還能是誰。
軒轅恆俊美無雙的臉,在微微怔愣過後,竟展顏笑了,“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丁平,退下去!”
這些凡俗之禮,軒轅恆並不在意,至於那個拍掌叫好的女人,他更不需要在意,“本王只想告訴你,對於小桃,本王不會放手,你覺得你有能力護她周全嗎?本王與你,你與本王,還需要本王說什麼嗎?”
他的意思多麼明顯,其實按照軒轅恆的xing格,他根本不需要說這些漲自己志聲,滅他們威風的話。而他之所以這樣說了,也足以看出,他對小桃,已到到了無法掌探的地步,一個人之所以患得患失,還不是因為他擔心了,擔到失去。
宏毅挺直了脊背,他與軒轅恆身高相差無幾,除了衣飾與氣度無法相比較之外,兩人站在一起,倒是真有那麼點針鋒相對的感覺,“太子殿下說的對,糙民與您無法比擬,殿下是天,糙民命賤如糙,可是殿下別忘了,幾百年前,燕皇也是一介布衣出身,入仕途,擾天下,爭皇權,歷經九年,才打下大燕江山,現在殿下要與糙民討論貴與賤,殿下不覺得可笑嗎?”
木香這回是真激動了,不顧赫連晟的阻止,抱著小糖糖,便奔了過來,一巴掌拍在宏毅肩上,“不錯啊!說的太好了,就該這麼說,什麼權勢,什麼地位,什麼皇族,統統都是狗屁,軒轅恆,你聽懂了沒?”
軒轅恆背在身後的手攥的很緊,泛白的骨節,昭示著他此刻的憤怒,他承認自己說的過了。那是因為他想掐滅宏毅這個男人的念頭,這樣的手段,從前他不屑於用,現在卻不得不用。
“算了,你進去吧,我已說過,不再勉qiáng她,”這句話,他不知自己用了多少力氣,才能說出來。可既然說了,便沒了反悔的餘地。
宏毅目光深深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接著又對木香投去感激的一笑,這才轉身去了小桃的屋子。
事qíng已經有了定局,沒有任何的懸念。
誰都不知道宏毅進去之後,說了什麼,是否有苦心勸阻,是否有表決心,是否說了軒轅恆的壞話。
總之,最後的結果,是小桃撐著病弱的身體,跟著宏毅一道爬上回四平村的馬車。
早在頭幾天,宏毅已經去尋了孟楊樹回來。
一行三人,帶著沉重的心思,離開高塘鎮。
那日,軒轅恆站在出鎮子的路邊,那是一處山坡。
他站在坡上,負手而立。
看著遠去的馬車,心有些沉,有些濕,有些澀,有些痛。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那天進去之後,宏毅什麼都沒說,他蹲在小桃chuáng榻前,凝目看著她。
看了好久,小桃慢慢的醒來,對上他的視線。
慢慢的,小桃濕了眼眶,兩人默默的看著對方,不知時辰走了多久。
小桃咬著唇,只對他說了四個字。
“帶我回家!”
那一刻,宏毅忽然明白了小桃的心思。
她連自己都騙了,哪裡是不喜歡,哪裡是不在意。
她太聰明,聰明到不想破壞這一份美好,寧願跟著自己回老家,守著一畝三分地,守著糙屋泥牆,也不願壞了這一份美好。
木香靠在赫連晟肩上,也看著那輛遠去的馬車,哀傷的嘆了口氣,“相公,你覺得我做的對嗎?是不是有點道德?”
說歸說,她可一點沒有後悔威脅了軒轅恆,她總得覺得跟小桃那丫頭挺有緣的。既然他們是南晉的子民,那麼她這麼做,好像也沒有錯。
赫連晟轉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眸光柔的能滴下水來,“你沒做錯,路是她自己選的,跟你沒關係,也算咱們還季郎中一個人qíng,季小桃不是你,她進宮,要不了多久,便會成為一具無名女屍,燕皇后此人比竇皇后要狠多了,她那樣的小丫頭,軒轅恆護不了。”
木香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軒轅恆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將小桃成天栓在身邊,更何況,他是太子,日後就是皇帝,他跟赫連晟的qíng況差別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