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輪流穿的，今兒正好輪到大姐洗澡換衣服。
小妹倒是有兩套衣裳，那是她的衣服穿不了，就改小了，給小妹穿。
鍋里的麵糊糊煮好之後，方十一撤下沒燒gān淨的木柴，用涼水澆滅，留著晚上再用。
然後，她得回茅糙屋裡找碗。
貓著身子，進了矮小yīn暗的糙棚，就看見方七趴在木板chuáng上翻找著什麼。
“你在gān嘛呢，麵糊糊燒好，你不去吃嗎？”方十一繼續找碗，卻只在角落的一個木頭架子上，看見兩個豁了口的粗瓷大碗。
聯想起這姐妹三人的遭遇，方十一很淡定的拿起碗，準備去屋外舀些水刷洗gān淨。
因為這碗擱了一晚上，落的不只是灰，還是好多死蚊子。
這一點很容易理解。
她們住的地方，四周都是荒糙，現在又是夏天，到了晚上，蠐子肯定成堆的往裡擠，她們三個沒被蚊子抬起，真的是奇蹟。
不過從這身上大大小小的包，也能看出夜裡的戰況，何等激烈。
“你先去吃吧，我找衣服，”方七仍然趴在chuáng上，頭也不回的說道。
方十一也沒說什麼，拿著碗出去了，心裡還在琢磨著，晚上怎麼過，這裡也沒蚊帳，更沒有滅蚊藥。
這人活著，一是要吃的飽，二是要睡的好。
眼下這兩樣，好像都沒達到她的要求。
他媽的，這不是坑人嗎？
惡劣的環境，請容許她爆粗口。
已經很好了，沒指著老天爺罵，就算夠意思了。
方十一從鍋里盛了一碗麵糊糊，解下身後的小娃娃，把她放在石頭上坐著。
可憐的小東西，都快餓瘋了，一見她端著的碗，等不及方十一用勺子喂，便要把嘴湊上去，“吃……姐姐吃……”
方小妹說話還是挺清楚的，好像關係到溫飽的問題，小丫頭說的都很清楚。
“別急別急，剛出鍋的，太燙了，”方十一真怕她燙著，趕忙將她湊過來的小腦袋推開。
可是她推開了，一鬆手，小丫頭又趴著碗邊，嘴巴就要往上湊。
方十一急了，“方七，你快出來抱著她，否則我不好餵飯了。”
“哦，來了，”方七放下衣服，跑著奔過來，抱起小妹，放在自己腿上，“你餵吧！”
小妹終於不能再亂動了，方十一也沒找著勺子，只好用筷子，攪拌麵糊糊，等到粥涼了，再湊到小妹嘴邊。
小妹餓的口水直流，倆眼緊緊盯著粥碗，眼見阿姐終於肯給她吃了，趕忙將自己的小嘴湊上去，吸溜吸溜的喝了起來。
方十一也餓啊，可她無意中抬頭，就見方七也盯著碗裡的麵糊糊，“給我抱著，你也去吃吧！”
“不行，你剛醒過來，你去吃，我最後一個吃就行了，”方七很懂事的推讓。
“讓你去吃，你就去吃，拉扯什麼呀，快點去！”方十一俏臉一板，從她手裡抱過小妹，將她擱在自己雙腿間，好固定著她的小身子。
自始自終，小妹嘴巴都沒離開過碗沿。
方七還真被阿姐的氣勢給震住了，很聽話的回屋拿了最後一隻破碗，打開鍋蓋，看見鍋里的麵糊糊。
因為是一個大饅頭全放進去了，又加了不少水，有大半鍋的麵糊糊呢！
她盛了一碗，蓋上鍋蓋。
當走到方十一跟前時，看見小妹的碗裡只剩一半了，她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碗裡的麵糊糊倒進她碗裡。
“吃吧，飽一頓算一頓，”方七小小年紀，說的話，卻很有成年人風範。
小妹整整吃了一碗半的麵糊，就那樣好像還沒怎麼吃飽。
方七攔著，不讓十一再喂，怕一次吃的太多，把小娃娃撐著了。
方十一一想也是，便將小妹重新背在背上，走到鐵鍋邊，當揭開鍋蓋，看見還剩一半的麵糊時，她即心疼又生氣，“方七，你過來！”
方七假笑兩聲，慢吞吞的挪了過去，“怎麼了嘛！”
方十一奪過她的碗，二話不說，又給她盛了滿滿的一碗，“這不是還多著呢嗎？gān嘛省著不吃，別以為這樣就算幫我了，要是你這丫頭餓昏了，特麼倒霉的還是我！”
“阿姐，你說髒話了，”方七看她兇巴巴的樣，倒是不害怕，就是有些無語。這樣的阿姐，讓她感覺多了一絲親切。
“我就罵了，怎麼地，”方十一沒好氣的吼她，將碗塞給方七。
鐵鍋里剩下的麵糊，根本不用再裝進碗裡，直接抱著鍋喝好了。
一個九歲的女娃，細胳膊細腿的，抱著一口比她腦袋還要大的鐵鍋，那個架式實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剩下的火星，方十一沒敢滅掉，因為升火太麻煩了。
她用的幾根濕柴蓋在火堆上，這樣就能保證火不滅，又避免燒的太快。
簡單用水洗了把臉，後背的小娃娃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這大中午的，也沒啥能gān的事，方十一便跟方七一塊窩在木板chuáng上睡午覺。
方小妹的脖子有幾處被蚊蟲叮咬的紅包，痒痒的感覺，讓小妹睡的很不舒服。
方十一便將她抱在懷裡，一邊輕輕的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