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一站在小溝邊,又看了看遠處的水塘,嘴裡滴咕著什麼。
方七仔細去聽,才曉得她說的是,要在小溝邊弄個洗衣裳的跳板,還得把靠近菜園,最方便澆水的地方,挖個方便澆水的台階出來。
菜園的事,方七也不是很懂,也就沒往心裡去。
茭瓜有了,但是沒有油鹽。
方十一gān脆把茭白,放在火里烤,雖然不怎麼好吃,但也只能這樣湊合。
時間不早了,她們得趕緊準備別的事。
吃過飯,方七負責把那幾個破碗洗了。
方十一就在池塘邊提了水,看著水質,其實並不太好。
方十一想著,還得儘快打口井。
姚莊水資源豐富,打井應該不難。
目前她最缺銀子,有了銀子得先置辦些油鹽醬醋,還有蚊帳跟糧食。
唉……這樣一算,她需要錢的地方還真多。
但只有先搞定這些,才能想辦法去掙錢。
洗過碗,方十一把那個破箱子擦gān淨,當桌子用的,擺在茅屋的一角,碗筷都擱在上面。
洗澡的水,也是那個半舊的鐵鍋里燒的。
之前借林婆婆的鍋,已經送回去了。
這年頭,誰家日子也不好過,人家說不定也等著鍋用呢!
她倆先給小妹洗了澡,也沒木盆,索xing一個人扶著,另一個人拿水淋。
小妹不喜歡洗澡,因為以前每次她倆洗澡都會弄到她的眼睛,再說了,淋著洗澡,也不能玩水,所以她一點都不高興,掙扎著湊湊合合,總算是洗gān淨了。
然後是方七洗澡,方十一抱著小妹出去了,讓方七弄個東西把門抵上。
背著小妹,方十一在小溝周圍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
然後又走到大路上,開始來回的走。
姚莊的土地總體來講,並不少。
只不過有很多劃了界碑的,那是鄉紳富人家的地。
有些是多年積攢他們買來的,越積越多,然後家裡僱傭長工,農忙的時候,再僱傭短工。
再不然,把地租給百姓們種。
租地種莊稼,那是有風險的。
萬一趕上災年,收成不好,甚至棵粒無收,也不能少繳一分租子。
要是豐年,在糧食價格不漲,地主家沒有增收租子的qíng況下,農戶才能笑的出來。
方十一不敢走遠,因為方七在洗澡,那個茅屋太舊了。
她只在茅屋周圍的田地里看了又看。
她發現茅屋東邊,是一塊旱地,大約有六分大小,也就是四百多平米。
能引起方十一注意,不光是因為這塊地整個很大,而是這地的正在茅屋的隔壁,太近了。
其他的地,都得走上一段距離。
她背著小妹,跳過水溝,找到界碑,仔細看了看地頭豎起的界碑。
上面刻的好像是個呂字,下面一個甲。
“噯,小丫頭,你在看什麼?”
一個聲音在她背後猛然響起,嚇了方十一一大跳。
不是她膽子小,是她看的太認真。
拍拍胸口,她氣呼呼的回頭瞪著那個嚇唬她的人。
喊她的人,是個長著鬍子的中年大叔。
因為前面的事,方十一對中年大叔很有牴觸。
“不看什麼,隨便走走,”她托著小妹的屁股,就要跳過小溝。
剛邁開腿,忽然看見小溝邊長著她要的東西。
方十一心中一喜,啥也不管了,彎腰就去拔,可想了想,拔了不就得死了嗎?
還是挖回去種上好了。
沒有鐵鍬,她就找了個木棍,將薄荷糙周圍的土都撥gān淨,一點一點的將它挖了出來。
小溝對岸的人,掏出煙杆,gān脆坐在大路邊,饒有興致的看她搗騰一顆糙。
“你是方老兄家的大閨女吧?聽說前兩日受傷了,要不是手頭臨時有點事,大叔正要去看看你呢!”
方十一把薄荷糙拎在手裡,扔掉棍子,往後退了幾步,一個輕盈的跳躍,背上還背著孩子,也一點不影響她跳來跳去。
她雖然沒有記憶,但也認出這人是誰。
跟牛大海長的一模一樣,不是他爹,還能是誰!
方十一現在還不曉得人家是敵是友,就算是友,家裡有那麼個婆娘,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她不打算在這裡làng費時間,“還好,死不了,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本姑娘的後福大著呢!誰也別想收我走,老天爺也別想!”
看她說話時,傲嬌的模樣,牛耿呵呵直笑,“你這丫頭,摔了下腦袋,脾氣大了,說話也更逗了。”
牛耿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背上包袱。
他的確是剛從外面回來,當看見方十一背著小妹沒進村子,還是拐進了荒地上的茅屋。
他詫異了,“丫頭,你怎麼住這兒?”
“怎麼不能住這兒啊,天為被,地為chuáng,我覺得挺好,”方十一不以為意的說道。
牛耿哪會不明白方有財的為人,頓時氣的快冒煙,“丫頭,是不是方有財把你們趕出來了?這個王八蛋,當初你爹沒出接濟他們,現在他們日子過的好了,又不是沒房子住,gān啥要霸占你家的房子,不是人的東西,丫頭,你等著,牛叔去給你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