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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著桌子上的毒酒,一時心中又悲又怒,他還沉浸在秦相的責怪話語中,惱怒道:“若不是你們貪瀆過重,一心謀權奪利,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秦相好笑道:“那不都是聖上縱容的嗎?世家門閥被歷代皇帝打壓得抬不起頭來,但到了聖上這裡,世族又逐漸盛起,你容許世族圈地,置隱戶,我等官員效仿之又有何錯之有?”

秦相說到這裡也有些好笑,他竟然會和皇帝說這些推脫之語,他舉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遞到皇帝跟前,笑道:“聖上,多說無益,此時天色已不早,還是趕緊上路吧,皇后說不定還在路上等著你。”

皇帝瞪圓了眼睛,手微微顫抖起來,就算早料到會有一死,但事到臨頭,他還是怕了。

他看著穩穩拿著酒杯的秦相,突然福至心靈的質問道:“你怎會親自來送毒酒?就不怕老二拿你向天下人謝罪?”

皇帝突然就想到了今天見到的那個西夏統領,面色頓時一變,“你……”

“皇上,”秦相打斷他的話,“外頭把守的都是西夏士兵,您是要臣送你,還是讓外面的人進來相送?”

景炎帝沉默半響,最後還是伸出左手握住了酒杯,一閉眼,一飲而盡。

秦相心中也緊張,正緊緊地盯著他,因此並沒有發覺皇帝用的是左手,見他將酒杯扔到地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給皇帝準備的毒酒自然也是上等的,不到一刻鐘,皇帝就靜靜地閉上了眼睛,沒有血跡什麼的從嘴角流出來,看上去就好像睡著了一般,臉上甚至還保留著一些紅潤。

秦相試了試他的鼻息,嘆息一聲,這才轉身出去。

西夏侍衛進來檢查了一下,證明人死透了,這才撤出,將位置讓給大周皇宮的侍衛。

二皇子的心腹太監膝行進來,和幾個內監一起小心翼翼的將先帝抬到chuáng上,替他整理衣冠。

雖然景炎帝之前已穿戴好,但折騰了這麼久,衣服還是有些褶皺,冠冕也不夠正。

景炎帝已死,該有的尊榮卻不會少。

這一檢查就檢查到了他的手上,景炎帝右手手指上有血跡,內監微微蹙眉,用帕子將那抹血跡擦掉,正要將手放到衣袖裡,就眼尖的發現袖子裡有異常,他心一顫,忙低下頭去掩蓋神色,轉頭對一個內監道:“去稟報聖上,先帝已穿戴完整,聖上可以過來了。”

小內監以為二皇子本來就是要過來的,因此膝行退下,跑去和二皇子稟報。

二皇子並不笨,聽到小內監如此說,就知道自己的貼身內監在暗示自己過去。

他本來是不敢去看先帝的遺容,此時卻不得不去,因此他起身表示要去先皇那裡儘儘孝。

西夏統領和秦相都沒意見,目送著他離開。

秦相目光微沉,道:“沒想到我倒是看錯了,二皇子比我想像的還要夠狠,夠毒辣。”

他還以為二皇子永遠不會去看皇帝的遺容呢。

二皇子快步到帳篷之中,他知道現在到處是眼線,秦相經營多年,在宮中的勢力甚至會在他之上,因此他一進來就跪在景炎帝的chuáng前,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屋裡的內監見二皇子在哭靈,頓時不敢久呆了,二皇子的貼身內監一揮手大家就退下了。

見屋裡只有兩人了,貼身內監忙把皇帝的那截袖子露出來示意二皇子看。

待二皇子看清上面的字,頓時臉色鐵青,而後變得蒼白,他面色變換的看著chuáng上躺著的父皇,揮手讓內監退下,這才上前抱住他的屍身痛哭起來。

景炎帝已死,二皇子將他的屍首運回皇宮,正式頒下詔書,他要三日後登基為皇。

不是他著急,而是不得不急,景炎帝剛死,就有不少將領,府州官員嚷著要清君側,但其實就是造反。

他知道他的皇位來得不正統,但歷朝歷代,皇位不正統的多的是,有本事坐穩的最後還不是穩穩的坐著,後世毀譽參半?

反正他死後的事他也不知道,所以並不在乎這名聲之事。

可就在他登基前夕,齊修遠的大軍總算是趕到了臨安城,一下就把西城門和南城門給圍了。

二皇子還來不及勸降齊修遠,傍晚,袁將軍的大軍也到了城門外,直接把北城門和東城門給圍住了。

二皇子沉默片刻,問道:“朕早下令各地固守城池,為何袁齊二人能毫無阻礙的到此?為何一直沒有匯報?”

第544章 結束(下)

眾臣不語,但二皇子卻看到了他們略有些抗拒的態度,他微微眯起眼睛。

顯然,那些給齊修遠和袁將軍放行的官員心裡也沒承認他這個皇帝。

而此時,城外,齊修遠正捏著一封密信在看,他將信件燒掉,回頭對榮軒笑道:“李氏和孩子們很安全。”

榮軒笑道:“恭喜將軍了,”他垂下眼眸想了想,道:“只是齊大人還在臨安城中。”

齊修遠垂下眼眸,道:“袁將軍一家都在裡面,我們只需跟隨袁將軍行事就行。”

榮軒點頭,時機未到,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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