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吳氏吼道:“我何時受過這個委屈?就是祝氏在的時候她也沒敢把我怎麼樣,我現在是他們的繼母,他們如此就是不孝!以前是我念著二爺和三爺的qíng分多有相讓,他們以為我就怕了他們不成?我是他們的繼母!”
吳氏吼出來,心裡也是這麼跟自己說的,好似這樣,她就真的是齊修遠的繼母。
徐氏低下頭,她知道,吳氏已經被刺激得漸失理智,她此時說什麼都會刺激到對方。
因為封賞的事早在上個月就在朝堂上口頭說過一遍,現在不過是正是頒布詔書,讓他們搬進分封下來的爵府,宮裡的內侍頻頻出宮,只兩天就按照品級高低宣讀完詔書了。
所以這時候吳氏等人的分封也勢必被擺到檯面上來,因為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看到皇帝一帆風順,順心順意的。
先是一個老臣率先提出要迎太后進宮,然後就有人緊接的提出齊少盛齊少泰的品階問題。
齊修遠低頭看著他們,微微笑道:“諸君不說,朕都快要忘了,朕的母族還未分封呢。”
提出意見的臣子心中頓時一跳,就聽皇帝嘆氣道:“太后仙逝時朕不過五六歲,二十年過去,朕都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
出列的老臣很想說,此太后非彼太后,他說的是吳氏,但他此時並不敢打斷皇帝的話。
不僅為吳氏出頭的老臣不敢,底下所有的臣子都靜默不語,皇帝這段時間的沉默已經代表了他對吳氏母子的態度,誰敢在他提起生母的時候打斷,反而提起吳氏母子?
第594章 舊事
齊修遠低下頭,眼中有些迷濛,似乎是在回憶,“朕雖不太記得太后的模樣,卻一直記得大熱的天,她親自下廚給我做綠豆湯的樣子,當時榮郡王還未出生,她還能抱著我在抱廈里過夏,到現在,朕也就能記住她的笑容。”
齊修遠臉色微肅,道:“先母和先後的諡號的確要開始擬定了,陳卿,此時就jiāo予你,禮部儘量議出一個章程來。”
陳方出列,躬身應下。
“諸卿還有何事啟奏?”
那個老臣受吳家所託,猶豫了一下還是出列繼續道:“皇上,既然先人的諡號也已開始商議,那吳氏的安置也應當提上日程,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安置吳氏?”
陳方沉默了一下,出列道:“皇上,齊二爺和齊三爺也還未分封,之前國事繁忙,今日既提起吳氏的問題,那不如將皇室的分封一併議定,也好安民心。”
在陳方看來,皇帝將事qíng拖這麼久,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也算可以了,還不如就勢將事qíng解決掉,免得一拖再拖,反而讓百姓和群臣對皇帝傳出不好的話來。
齊修遠也是這樣考慮的,所以這次他沒有再藉口國事繁忙推脫,剛才他也已經重申過,他的母族乃祝氏,而非吳氏。
“諸卿以為他們應當如何安置?”
老臣左右看看,發現無人出聲,他心中氣惱,不得不躬身道:“回皇上,臣以為當迎吳氏入宮,如今後宮無主,可讓太后暫管一段時間。”
齊修遠輕笑出聲,低頭去看那老臣,他是老翰林,齊修遠記得他的履歷,二十七歲中舉,到如今四十八歲,卻還是一個翰林,二十一年才從七品爬到五品,齊修遠總算知道為什麼了。
陳方是禮部尚書,位置太前,這造成他不能轉身仔細地看一看那傻子。
他現在只是低下頭,偷偷地翻了一個白眼,就繼續盯著腳尖不說話。
齊浩然卻怒了,幾乎是在老翰林話音一落時,他就跳出來道:“吳氏算什麼太后?不過一妾室爾,又未有皇上分封,你卻太后太后的叫起來,莫不是拿了她什麼好處?”
老翰林臉皮一紅,氣惱道:“榮郡王慎言,歷來太后的分封都是無異議的,吳氏乃齊太公繼室,皇上繼母,任太后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齊浩然嗤笑道:“誰說她是我們的繼母了?衙門裡的文書上寫的可是貴妾,貴妾依然是妾。”
老翰林面色一呆,問道:“怎會是妾室?齊家不是一直奉她為主母嗎?”
齊浩然鄙視的看著他道:“那是我父親念她生育有功,讓府里的下人混叫的,我外家祝氏可不認。”
妾提為正室,嚴格意義來說是很嚴格的,需要得到嫡妻娘家的認同書,有了認同書,夫家的人才能到衙門裡認證,家族也才會認。
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一般qíng況下,只要男方付出一定代價,女方娘家那邊因為女方已去世,為了兩邊不jiāo惡,大多會同意寫認同書。
當年,祝家因為還有兩個外甥在齊家,縱然悲痛jiāo加,也想寫下認同書,算是一筆jiāo易,希望齊家能看在這個面上善待齊修遠兄弟。
是齊修遠找了舅舅祝青和祝楓,讓他們不要寫認同書。
齊修遠記事早,當時雖還未滿六歲,卻記得自己母親生下弟弟後雖體虛卻還不至於死亡,他知道自己母親是被父親和吳氏給氣死的。
母親生前就不願吳氏為平妻,他又怎麼會讓吳氏在母親死後光明正大的變成繼室?
所以拼著自己和弟弟可能會受到nüè待的危險,齊修遠依然堅持不讓祝家寫認同書,而後,祝家齊家jiāo惡,齊家十多年不與祝家來往。
而他和弟弟的生活也的確受到極大的影響,好在夏氏就住在京城,時不時的將他們接過去住一段時間,又經常登門,顧忌御史彈劾,齊豐這才稍稍約束下人,齊修遠兄弟這才不至於過得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