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瞬間不悅,他知道姨父偏心,姨母在范家的日子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好過,但他沒想到姨父會那麼偏心,作為嫡子的范子衿都沒有去騎馬,卻帶了個庶子去。
他想了想,道:“再等一段時間大哥帶你們去騎馬。”
兩個孩子立時歡呼起來,把剛才的不快丟掉了。
齊修遠回到齊府正要回自己的院子,路過花園時聽到齊少盛正與他的小夥伴們道:“我弟弟克母克父,所以才被送到他姨母家養著的,他母親就是他給剋死的,這件事只有我們家的人知道,你們可不能出去外面說。”
其他幾個孩子連連點頭,表示一定不會將這個秘密告訴別人。
齊修遠臉色鐵青,他左右看了看,見跟隨他們的小廝都遠遠的站著,而不遠處就是荷塘。
他心中蘊著怒氣,一下就衝過去,一腳就把齊少盛當胸踢倒,然後上前抓住他的頭髮就往荷塘里拖。
他滿臉戾氣,又是突然蹦出來的,孩子們嚇壞了,紛紛驚叫一聲,而不遠處的下人也嚇呆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齊修遠已經一把將齊少盛拽到了荷塘邊上,一把就抓住他的頭往水裡按,然後拉起來,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我娘不是被我弟弟剋死的,而是被你姨娘害死的,你記住了!”
說罷,又一把將他的頭按下水。
小廝們忙跑上來七手八腳的將倆人扯開,但齊修遠的力氣空前的大,竟是死死的把齊少盛往下按,多重作用下,齊少盛的口鼻被陷進淤泥了,等終於把倆人分開,把齊少盛拽上來時,他已經面色鐵青了。
小廝們駭然,忙把他口鼻里的贓物除去,然後著急的施救,他們知道,二少爺要是死了他們也沒活路了。
而被丟在一旁的齊修遠卻哈哈大笑起來,對一旁被嚇呆的孩子露出牙齒笑道:“只可惜沒把仇人之子殺死,你們以後可不要再與他來往了,不然……”
齊修遠沖他們露出笑容,幾個孩子嚇得立即拽了自家下人的手往外跑。
齊修遠這才滿意的起身,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咳出水的二弟,冷笑道:“若讓我再聽到你污衊我母親和弟弟,下次就不止灌水這麼簡單了。”
在場的齊府下人都打了一個寒顫,誰都知道大少爺是個瘋子。
廚房若是剋扣了他的吃食,他就能把整個廚房砸了,針線房若是剋扣了他的衣服,他就能把針線房裡的東西全燒了,老爺若是罰他或打他,他轉過身來就能堵住二少爺和三少爺往死里打。
有一次老爺生氣一連關了他一個月,范太太就打上門來,隔天就有摺子彈劾老爺治家不嚴,縱容妾室庶子謀害嫡子,結果才把人放出來,大少爺就跑到老太太的屋裡撲倒吳姨娘,抓了茶壺就往死里砸。
不管多少人上前扯都沒用,那一次吳姨娘流了一個三個月的胎,老太太也因此臥病。
可不管老爺如何罵他,府里要傳言他有多不孝他都肆無忌憚,而且據當初老太太屋裡的人說,當時大少爺看見吳姨娘渾身是血時很是開心的大笑出聲,對老太太和吳姨娘道:“這才是報應,這才是報應,我娘當初被氣得大出血時就是這番模樣,吳氏,你這次會死嗎?你會死嗎?”
吳氏只是小產,當然不會死。
但奇怪的是老爺和吳姨娘竟然沒去罰大少爺,而是放任了,只是齊府將齊修遠孤立了,除了他的rǔ母和祝家送來的那兩房下人,整個齊府沒人理他。
這一年來,大少爺除了時不時的欺負一下二少爺和三少爺,已經很少與吳姨娘發生衝突了,他們都差點忘了大少爺的可怖了,沒想到這次大少爺又發作了。
下人們嚇了個半死,齊修遠卻高高興興的回屋去了。
他的rǔ母見他手上有傷,忙滿臉擔憂的拿了藥膏過來給他擦,勸說道:“大少爺,您一日比一日大了,還是要顧忌些名聲的,這事若是傳出去,外面又該說您不孝不悌了。”
齊修遠卻道:“我本就是不孝不悌之人,我又不去考科舉,要這名聲沒用。”
rǔ母只能嘆息一聲,擔憂道:“也不知道老爺會如何罰您。”
齊修遠冷笑,“他不會罰我的,這一年他都怕見我,如何會罰我?”
自從一年前他在老太太的屋裡點破三年前的事,齊豐和吳氏就好像心虛一樣再不罰他,當然也再不理會他,讓府里的下人徹底把他孤立起來了。
也正是那次吳氏小產才讓齊修遠的恨意消散了些,不然這一年來他也不會這麼安靜。
齊豐的確沒來找齊修遠,他對吳氏做出了補償,他承諾會把吳氏記上族譜,以平妻的名義。
齊豐早就以為母親沖喜為由把吳氏提為平妻了,但齊氏一族害怕得罪祝家,所以並未記上族譜,而這次他打算用這件事和一年前齊修遠害吳氏小產的事bī祝家讓步。
第1373章 番外 齊修遠(6)
齊豐把齊修遠完全丟到了一邊,但齊母卻不能放任此事不管,她的身體越發不好了,雖然她也不喜歡齊修遠,但那畢竟是她的嫡長孫,何況,家裡有這麼個滿懷恨意的人在,以後齊家還能興盛嗎?
她並不像兒子那麼樂觀,認為不給他讀書,不讓他出頭就行。
齊修遠不過七八歲就敢弄得吳氏小產,把弟弟往池塘里按,可見是心狠手辣之人,這樣的人長大後若是心懷恨意只怕會讓齊家破家。
這是齊母絕不容許的事,所以她想跟這個長孫談一談,看是否還能迴轉,若不能,那只能讓人慢慢的病逝了,就算是得罪祝家,也總比在家裡放一個利刃對準自己qiáng。
在這一點上,齊母比齊豐要看得清,也要狠得多。
齊修遠被齊母看得心悸,背後汗毛豎起,他低著頭咬牙不說話,繃直的脊背顯出自己的倔qi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