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兒子的爹瞬間得意,“你當榮親王寵孩子有什麼好?看他以後能教出什麼東西來,棍棒底下出孝子,他家幾個孩子小小年紀便如此頑劣不堪,以後除了當紈絝還能做什麼?”
但是現在,家長們教育孩子都是耳提面命的道:“你們也長點心吧,也學學榮親王府的幾位公子,那麼大的家業他們都不要,就想著自己闖dàng出一片天地來,我不指望你有多能gān,但這點雄心你總該有吧?”
有的孩子不服輸,自然從此發奮,但也有的熊青年回擊父親道:“不是您打小就耳提面命的不許我們跟小王爺們學嗎?再說了,小王爺他們之所以有這自信,那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寵他們的爹,我有嗎?”
“人家孩子打架,王爺在後頭鼓掌,叫著‘打得好’,小王爺們闖了多大的禍也有人家爹盯著,我們打架了回到家您可是只會不問是非對錯只揍我們,我要是有這一絕世好爹,我的膽子肯定也大,志氣也大,必定能闖出一番天地來。”
教子的父親們氣了個倒仰,繼被妻子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後,他們又新添了被兒子們用幽怨的目光盯著。大齊部分男人再一次對齊浩然咬牙切齒起來。
齊浩然卻沒管外頭的風言風語,他給幾個孩子分了家,開始著手準備和阿靈的旅行起來。
這些年他被非議的不少,因此對外面的流言早已產生一部分的免疫機制,他本不想理會這些事的,但見阿靈心疼他,他自然也樂得享受妻子為他出頭的美意。
范子衿見不得他整天樂滋滋的在跟前晃悠,便道:“這件事在你和阿靈這裡算完了,在外面可沒完,那麼大的一份產業,你說分了就分了,知道底下還有多少暗cháo在涌動嗎?”
范子衿提醒道:“你幾個兒媳婦可都不是吃素的,寶珠平白得了一份產業不說,小豹子可還沒成親呢,他的那份誰來管?就算產業已被分成六份,但只從其中一份的手指頭fèng里露出一些來就足夠讓人瘋狂的了。”
怪只怪王府的產業太豐厚了。
齊修遠是大齊的皇帝,擁有整個天下,但其實大齊最有錢的不是他,而是范子衿。
作為天下首富范子衿,他的錢有一半是靠權勢堆起來的,茶,綢緞,布,瓷器,藥材,木料,甚至鹽鐵他都有所牽涉,他即使不偷稅漏稅,不搜刮百姓,他也能賺得盆滿缽滿,因為他背後的靠山是大齊最尊貴的人。
但齊浩然的財富就比范子衿少嗎?
在外人的眼裡,榮親王府除了最賺錢的兩個作坊外沒什麼可稱道的,豐收糧鋪規模雖大,但每年都拿出不少錢做善事,加之又常給農民們賒欠糧種,又進行各種研發,所以估計沒賺多少錢。
但熟知內qíng的人便知,王府的錢不比范子衿少多少。
而范子衿便是最知內qíng的人。
他手裡的產業,齊修遠和齊浩然幾乎都有股份,他賺得多,他們賺的自然也多,玻璃作坊和鐘錶作坊的收益他不看帳本,只從海關出口的稅務及外面大街小巷的玻璃製品和鐘錶來看便大致猜出了其的收入。
至於豐收糧鋪,范子衿不相信穆揚靈會虧錢,何況往年從她的口風裡便知,豐收糧鋪的收益幾乎是兩個作坊持平。
由此可知王府的富庶,齊浩然真不比范子衿少多少。
小熊幾個孩子從小見慣了富貴,虎頭小獅子小豹子不必說,就是節儉如小熊也從未缺錢到需要和別人張口的地步,所以這麼大的一份產業他們可以說讓便讓,但他們的妻子和岳家是否也有這份胸襟和大度?
范子衿本來只打算私底下把四個孩子叫來敲打一下的,畢竟齊浩然都準備和穆揚靈出去玩了,他實在沒必要在此時給他們添堵。
但齊浩然太賤了,為了炫耀兒子的“懂事乖巧”和即將到來的自由幸福生活,這兩日天天到范子衿跟前晃悠,他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既然如此,就給他找點事做吧。
齊浩然臉上的笑容微僵,然後就歪頭認真的看著他問道:“是不是有人私底下有什麼動靜?”
范子衿剛要說話,齊浩然就緊接著嘆息一聲搖頭道:“算了,你還是別告訴我了,他們都長大了,我還能管他們到幾時?那是他們的產業,他們的妻子岳家,由他們處理去吧。”
范子衿眉頭跳了跳。
齊浩然失落了一下又高興起來,拍著范子衿的肩膀道:“我和阿靈出去玩,到時候你要帶什麼東西就寫信給我們,只要能找著的我都給你帶回來。”
范子衿認真的看了他半響,慢慢點頭應道:“好!”
范子衿想到了齊浩然不想cha手管這事,卻沒想到他放手放得這麼徹底,寶珠十里紅妝嫁出去後三朝回門的第二天他就帶著穆揚靈要出門了。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包括宮裡的皇帝和皇后,丟下宮務就要跑出宮來。
寶珠剛嫁給小福四天,昨天剛回門過,今兒一早聽到消息趕緊又跟著小福回來了。
看到坐在堂屋裡的父親她還有些懵,見他穿著寶藍色松江直襟衣裳,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看到她時還微笑著沖她招手。
寶珠心依舊提著,面上卻鬆了一口氣嬌嗔道:“爹,大哥還說你和娘要出遠門,原來是騙我的。”
“沒騙你,”齊浩然道:“我和你娘是要出遠門啊。”
寶珠張大了嘴巴。
齊浩然看著齊聚一堂的家人,擱三十年前他是不會相信自己能把一個小家經營成這樣的,他伸手去摸著穆揚靈的,對兒女們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除了小豹子,你們都各自成家立業了,我和你們母親也該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