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了扯毛衣衣領,眉眼間染上幾分笑意,連皺紋都柔和許多:「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他這麼衝動,很好。」
「沈先生,我總覺得這樣不合適,您作為他的叔叔……」青年略帶些憂愁。
「家裡就剩下他這一個孩子,即便他是個揮霍無度的紈絝子弟,隨他高興就好。」這話說得像個縱容家裡孩子為禍鄉里的混蛋家長。
青年覺得沈家要完。
當年沈家大爺為愛和家裡決裂,帶著妻子跑到常偃市,結果兩人雙雙出軌,成了整個圈子裡的笑柄。
老爺子揚聲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但他雖然放棄了大兒子,但還是要孫子的,臨死前將遺產劈成兩半,一半給了沈過,一半給了小兒子,也就是現在的沈家二爺,大兒子連帶著後面生的孫子一個子兒都沒撈著。
現在沈家二爺身體強弩之末,又後繼無人,眼見著全家就剩下沈過一棵獨苗苗,說是金疙瘩太子爺也不為過。放眼整個華陽,這些高門大戶里就沒見一個跟沈家這麼人丁單薄的。
最不濟外頭私生子也得成捆。
但這些有錢人的腦迴路總是格外清奇,獨苗苗不放在眼前教養著,反倒扔在大老遠的常偃市,還散養的,沒幾個人見過金疙瘩的真容。聽說那位金疙瘩除卻脾氣大點兒,旁的地方沒什麼可挑揀的,他們這些底下討飯吃的人緊張之餘鬆了口氣。
現在沈二爺半死不活的吊著最後一口氣,偌大的家業馬上就要落到一個毛頭小子身上,不少旁支看著眼熱,恨不得先下手一刀捅死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獨苗苗,但他們連人都沒見過,就是買兇也不知道往哪兒買。
指針指向八點,沈二爺決定給自己傳聞中情竇初開的侄子打個電話慰問一下。
沈過順手將電話接起來:「餵。」
「小過,晚上好。」沈二爺作為叔叔溫情款款。
「叔叔……」沈過對這個只見了一次面的叔叔沒什麼感情,問候也不咸不淡,不知道他最近頻繁給自己打電話是為什麼。
「聽說你最近和一個女孩子走得很近。」沈二爺打算循序漸進,但是沈過顯然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我跟她走得很近已經有十幾年了,叔叔想說什麼?」
沈二爺早就知道這孩子說話噎人,也不甚在意,只是乾笑幾聲:「你需要什麼,都可以和叔叔講。」
沈二爺聽見電話那頭沈過輕笑了一聲,緊接著對他道:「如果你別總找人看著我,或者想要知道我的一舉一動的話,我會更感謝你。」
「哦,是嗎?那就聽你的。」沈二爺真是個非常好說話的長輩,他清了清嗓子又問:「那小過你有什麼感興趣的專業?例如說金融,或者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