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冬實在累得半死不活,恨不得翻白眼,最後還是段星澤架著她走的,不是她不想對江燃說聲謝謝,而是她實在有心無力。
沈過看著江燃累得快要吐血,他說心裡沒感覺是假的,但江燃自己選做的選擇,他沒資格質疑。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他即便喜歡江燃,是為她好,也沒資格用高高在上的態度質問她為什麼要陪跑?
高三一會兒吃完晚飯還要回來上晚自習,所以一中不存在即將鎖門這一說,他們兩個在這裡坐多久都沒問題。
江燃平復呼吸之餘,將校服上沾著的枯草摘掉,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砂礫。
「沈過。」江燃的聲音帶了點兒粗啞,凝滯不復以往清脆,卻不難聽「你想吃魚嗎?」
「嗯?」沈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媽媽今晚燉魚,鱈魚,沒有太多的刺,也不腥,很好吃的,你要不要來吃?」江燃揪著地上頑強冒出頭來的小草,斂睫斂下,十分真誠的道。
沈過抿了抿乾澀的唇,一時間語塞。
江燃怕他不答應,抬起頭直視他,剛跑完步,生理性刺激出的淚水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加水潤,清澈的像是一望能到底的清澈小潭。
「媽媽很希望你能過去吃飯。」
雖然現在不是注意這個問題的時候,但沈過耳根還是悄悄的紅了,輕咳一聲,提醒她:「江燃,你說話現在都不帶主語嗎?這樣說話有歧義,是你媽媽,你這麼說,聽起來像咱們兩個的媽媽……」
江燃手下一用力,那株頑強堅韌的小草不小心被她扯斷了,她的臉逐漸漫上紅色,像是天邊的紅霞,一層又一層的疊摞,紅色越來越濃烈。
她臉紅之餘又有點生氣,她叫他去自己家吃飯,他竟然跟她咬文嚼字?她平常說話就這樣!
江燃把衣服穿好,從沈過手裡搶過書包,「那你別吃了。」
沈過起身,擋在她面前:「你生氣了?」她為什麼生氣,他說的不對嗎?
江燃小小的用鼻音哼了一聲,有點嬌氣又有點可愛,「你不是總說我在憐憫你嗎?不願意接受人家的好意就算了。」她就是今天聽說他體測的數據,像是有點營養不良,這才問問他。
當年他在自己家一天三頓飯蹭的時候,可比現在油光水滑多了,她媽媽是養豬一流選手。
沈過經她提醒,自然也想起自己的混蛋言論,他帶了點兒無措的扯了扯江燃的袖口,現在恨不得穿越回去,一巴掌乎在當時的自己臉上。
怎麼什麼混帳話都敢說?
現在舊帳一翻,他心裡慌的要命。
江燃把自己的袖子從他手心裡扯出來,預備不再理他:「你讓開!我不可憐你了行罷!」
她生氣也像是撒嬌一樣沒什麼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