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愧難當,一把撲在床上,將自己埋起來。
安舒冬直接衝進來,把她從床上拖起來,「燃燃,還有半個月就開學了, 你現在不出去買衣服嗎?難道到時候要穿著高中校服去報到?」
江燃在床上滾了幾圈,這才想起來,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學了。
她報考了京北的考古專業, 和沈過一個學校, 原本想著開學能和他一起去, 結果沈過要提前回華陽市, 到時候直接在機場接她就行了。
好在安舒冬和段星澤也報考了跟她同一座城市,到時候還有人能結伴一起。
……
沈過飛快在合同上籤上自己的名字,眼睛都不眨一下, 聞子鳴眼前黑了,好像能看見黃金桌球作響從自己眼前跑走。
他細數古往今來,到底有多少人能面對這樣數額巨大的財產不心動?
「你, 你真的決定都捐出去了?」他這樣沉穩的人,也難得結巴起來,咽了咽生理分泌的口水,再次確定。
沈過沉吟,面不改色,「不要說得那麼高尚,股權捐贈罷了,何況還留了百分之十。
我雖然持有最高股份,但並不參與決策管理,志不在此,有些東西應該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聞子鳴撫了撫額,這個孩子做事隨心所欲,他所謂的更需要的地方,是國家的慈善事業。
沈過用濕巾擦了擦粘在指腹上的紅色印泥,隨後扔進垃圾桶,認真看著聞子鳴,「聞叔,我的價值從來不覺得能用金錢體現出來。」
「哼,這話也就有錢的孩子能說得出來,如果你是個窮光蛋,有勇氣提人生價值?有勇氣說我不需要錢?」聞子鳴冷哼一聲,將西裝解開兩個扣子,多少覺得呼吸順暢了些,順勢坐在沈過對面的沙發上。
沈過點點頭,彎唇一笑,「大概你說得對。所以這些股份能幫更多人沒有後顧之憂,去追尋自己的真正價值。」
聞子鳴腦海中嗡的一聲,像是有口大鐘在他耳畔敲響,令他魂魄都震顫,良久才反應過來,愣怔地點點頭,指尖僵硬,「總歸是你們家祖宗的基業,你有支配權。剩下的百分之十,都足夠你奢侈揮霍一輩子。」
自沈過他爺爺那輩起就開始不斷股份融資,到沈過的時候,他手裡只有整體股份的百分之六十五,就算一口氣捐出去的百分之五十五,他也是整個公司最大的股東之一。
沈過笑著起身,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放在手臂上,擺擺手,示意自己走了。
聞子鳴說得對,除卻長輩們留下的股權,還有各種私產和不動產,已經足夠他用了,再多只是麻木數字的羅列,在看不見的地方發霉變質。
這些數字壓得他喘不過氣,也無形中招來了許多危機。
九月抓著秋老虎的尾巴,華陽市街道上種植的梧桐樹已經開始窸窸窣窣掉落金黃的葉子,踩在腳下鬆軟,發出咔嚓咔嚓的細微響聲。
沈過修長的手擱在額頭上片刻,看著那高懸天邊的太陽眯了眯眼,忽然笑了。
他下午沒太多事情,順路去京北大學繞了幾圈,將地形摸的七七八八,至少江燃再來不會兩個人都像無頭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