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季良一愣,才坐下來慢吞吞地道:「什麼事情?說給我聽。」
僕人道:「官人還記得徐家在州橋附近與李防禦家合開了一家白糖鋪子嗎?他們年前賣了兩萬斤白糖給宮裡,結果前幾天卻只收到了一堆爛茶,一文錢也沒有見到,正在那裡鬧呢!」
馬季良皺了皺眉頭:「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僕人頓了一下才道:「官人,他們的茶全是從三司的庫里出來的,可都是歸官人管著。現在滿開封城傳遍了,說是官人讓手下人刁難徐家,故意給他們爛茶昧他們的錢。」
「什麼人胡言亂語!」
馬季良騰地站了起來。一兩萬貫錢的茶,哪裡需要經過他的手,手續全了自然可以從庫里提出來,跟他有什麼關係?天地良心,他連徐家跟宮裡的白糖交易都不知道,哪裡會動這些手腳。
僕人見馬季良動火,小心地道:「官人,不是小的多嘴,我們家本就與徐家有舊怨,扯上這種事情,必定會有人亂說。事情的內情誰也說不清,那些嚼舌頭的一定事情都推到官人身上來了。」
馬季良來回踱了幾步,臉色變幻。他商海官場縱橫這麼多年,怎麼會看不出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徐家的茶朝里沒人問也就算了,只要問起板子就會打到他身上來,都沒地方喊冤去。現在他就是回到衙門裡,把那天經手的人一個一個抓起來查清也無濟於事,朝臣彈劾得肯定還是他。
現在最重要的是消除影響,最好立即派人把錢給白糖鋪子送去,把所有的茶收回來,再處罰幾個小吏,把事情胡弄過去。但一想起年前與徐平和張知白在一起時的情景馬季良就很不爽,自那一天後,所有人都知道那座酒樓是他從徐家手裡奪來的,時不時就會有人拿出來說事。
最終,馬季良咬了咬牙,對那個僕人道:「你拿了我的名刺,去開封府讓他們把那間鋪子封了!此事我本不知情,怎麼好讓謠言四起?縱是有不對的地方,也要等衙門查清楚了再說,豈容他們鬧事!」
僕人想說什麼,最終沒有開口,只是拿了馬季良的名刺出了門,上馬向開封府行去。
他實在想跟馬季良說,開封府不是馬家開的,你讓他封鋪子就封鋪子?知開封府的那可是宰執的候選人,會把一個馬季良放在眼裡?更何況此時的權知開封府王臻,正是上一任的提舉在京諸司庫務,純粹為了避嫌,他不會插手這件事情。
最近兩年馬季良這官當得太順了,腦子都昏了。
第16章 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