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見到來了客人,對蘇兒道:「姐姐,你快讓開吧!來了客人,不讓人進房裡坐著,成什麼體統!」
蘇兒張開雙臂護著房門,堅定地道:「除非我家娘子來,誰都不許進去。今天什麼日子?當然是新人最大!誰來都要讓著!」
新房按照習俗都是新娘家的人布置的,布置好了便把房間上鎖,再不讓其他人進去。就是新郎也得領了新娘子來,才能進門。蘇兒作為林素娘的貼身女使,最重大的使命便在這一刻,要牢牢地把門守住。
秀秀原來還不當一回事,樂呵呵地幫著蘇兒布置新房。等布置完了,蘇兒找個藉口把她騙出來,咔嚓房門上鎖,翻臉再也不認人,說什麼都不放人進去了。秀秀氣得想哭,與蘇兒兩個像鬥雞一樣在房門前對峙起來。
按說蘇兒只要守住臥房就好,壞在徐平的臥房與書房是連通的,蘇兒一氣全都鎖了,只剩下那邊秀秀的房間還開著。
王素幾人都已經成親,聽了事情經過只能搖頭苦笑,他們也不可能與一個小丫頭置氣,只好在院子裡找地方坐下。
徐平更不可能管這些雜事,只讓兩個小女孩在那裡胡鬧。
看看快到中午,徐平騎馬隨了樂隊花轎去迎林素娘。
人丁少有人丁少的好處,很多禮節都省略了,也沒人攔門,也沒人哄鬧,順利把林素娘接到自己家裡。
按林文思的意思,一切從簡,除了鼓樂花轎之外,此時富戶常用的各種複雜儀仗擺闊氣的女妓等都不用,只是安安靜靜地把林素娘抬回家來。
進了門,賓客就在酒席入座。
徐平扶著林素娘進了自己小院,秀秀看見,對蘇兒氣乎乎地道:「林娘子來了,看你開不開門!」
「我家娘子來了,我自然會開!」
蘇兒說完,轉身開了新房門,乖巧地站在一邊。
新房裡早已被蘇兒和秀秀兩個布置得五彩斑斕,徐平扶著林素娘坐在床上,對她道:「娘子且歇一歇!」
這叫坐床富貴,林素娘只是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兩人肩並肩地坐在床上,像兩個木偶一樣,房中一片沉默。雖然兩人是自小一起長到大的,但並沒有那些花前月下,耳鬢廝磨。突然一起坐到同一張床上,徐平竟有些怪異的感覺。他自來這個世界,一切都順風順水,今天可以說是最刺激的一件事了,誰知還是激動不起來,心情跟平時一樣平靜。或許這是因為與他以前所經歷過的事情一樣,就像安排好了一步一步走來的路,自己只是順著這條路走,心中難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