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不感興趣,徐平也覺得無趣,又道:「還有一位是多年前認識的人,兗州石介,想來你們也沒聽過名字。不過下面這位的事,就有趣得多。」
聽見有趣,曹克明和馮伸己才又提起精神來。他們雖然是武臣,但科舉是本朝的盛事,裡面的八卦還是蠻吸引人的。
「廬陵歐陽修,上屆曾與我一同赴省試,結果落第。不過這人是有才學的,雖然落第,還是被知漢陽軍的胥安道看中,招了他做女婿。跟著岳父學了幾年,這歐陽修信心大漲,自信必中狀元。你們猜怎麼著?」
曹克明揮手不耐煩地道:「狀元不是他,這有什麼好猜的!」
徐平拍手:「有意思的就在這兒呀!歐陽修倒也不是自負,發解試和省試連中兩元,自覺狀元也在自己手裡了,便做了一套新衣服,視為狀元服。」
省試第一也不得了,兩人不由打起了精神。
「結果衣服做好了,考試那天歐陽修就出去了一會,回去卻發現衣服被別人穿了,那人還對他說『我穿了狀元服,要做狀元郎』了。歐陽修覺得晦氣,就把狀元服送給那人了。」
曹克明一怔:「難不成穿衣服的那人就是本科狀元?」
徐平一笑:「那人是我的老鄉,開封人王拱壽。」
曹克明皺了皺眉頭:「今科狀元不是叫王拱辰嗎?」
馮伸己道:「這是面聖時當今聖上改的名字,原名王拱壽。」
曹克明琢磨了一會,卻是不信:「這麼神奇,一件衣服就改了狀元,是那個歐陽修不服氣編出來哄人的吧。」
徐平道:「誰管他真假,我們不就聽個樂呵。」
馮伸己卻說:「不能這樣講,科舉高第上應天上星宿,不一定全是妄言。通判上一科唱名的時候天現瑞光,如今也是天下皆知。」
徐平笑道:「那就是趕巧了,輪到我時太陽剛好從雲層里冒出來,哪來那麼多吉兆。我虧了這道瑞光,卻讓我撿了個便宜。」
聽了這話,曹克明又認真起來:「通判這是自謙,我看那瑞光說不定就是本朝吉兆。自你來到邕州,這兩年好生興旺,連我都官升兩階。說別人是天上星宿我是不信的,但通判我信,誰在你身做事誰有好處,這不就是明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