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
「絕無此事!上官如有證據卑職跟賊人有關聯,甘領死罪!」
徐平看著黃知縣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微微笑了笑:「既然沒有,那就坐吧。朝廷待你不薄,切不可做對朝廷不利的事。」
黃知縣坐下,心咚咚跳得利害。他沒有直接參與黃瑋和黃從貴的行動,但暗地裡早有聯繫,那晚確實是有意讓他們逃脫。只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鬧這麼大,深深後悔事前沒問清楚他們要做什麼案子。
「在提舉司駐地,公然搶掠,殺人之後逃脫,事情非同小可。這些賊人膽大包天,如不能捉拿歸案,難免人心惶惶。諸位都是本地土著,地理熟悉,你們說一說,那些賊人會逃到哪裡去?」
聽了徐平的問話,眾人低著頭偷偷看別人,卻沒一個回答。
誰都猜得出來,這種事情必然是交趾或者廣源州牽頭才有人敢做,但這話誰敢說出來?這些勢力鬧到太平寨來了,事情比徐平說的更嚴重。
徐平看看眾人,見沒人開口,又道:「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把進太平寨搶劫殺人的黃從貴找出來。這些年來,我聽說他一直都在邕州屬下的各州峒活得好好的,別說你們都不知情。找出他的蹤跡,州里自會派人捕捉,如果你們誰能夠把人捕獲,無論生死,加官晉爵,我給你們做保!」
黃天彪聽到這裡,眼睛一亮,挺一挺腰杆,馬上又垂下頭去。加官晉爵這種好事他饞得不得了,如今有錢了,就想弄個更威風的官身。可再一想,與其他各州峒比,自己就是孤家寡人,這種好事哪能輪到自己頭上?
羅白縣黃知縣見大家都不開口,小心翼翼地問道:「上官,如果一個月我們找不到黃從貴的蹤跡呢?」
徐平看著他冷冷地道:「那便跟江對岸一樣,做不到就別做了!朝廷讓你們守一方土地,是要你們保境安民,為朝廷出力,不是讓你們在那裡做威作福的!結果讓朝廷重犯來去自如,要你們何用!」
黃知縣小聲嘀咕道:「上官,做情可得講道理。我們是土州土縣的當地土官,不是朝廷派下來的流官,當初都是納土歸順朝廷,答應我們世代相襲。上官這話里的意思,可跟我們的身份不相配。」
「道理?今天我在這裡就是跟你們講道理。不管土官流官,都是朝廷治下官員,當然要為朝廷效力。這麼一點小事,捉一個無根無底的逃犯,如果一個月還抓不到人,憑什麼說是給朝廷效力的?不為朝廷效力的官員要了何用?」
黃知縣道:「上官這話說的,土官跟流官怎麼一樣?我們又不領朝廷俸祿,怎麼能用這些規矩約束我們?」
「不領俸祿?你治下的賦稅哪裡去了?朝廷不收錢糧,你們收上來難不成不是相當於俸祿?覺得這規矩不好,那好辦,以後錢糧照收,朝廷便發俸祿給你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