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兩個字,黃安明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轉身厲聲喝問黃知縣:「你不是說駐紮這裡的是本州靜江軍?怎麼外面來的是新招的忠銳騎兵?」
「我——我怎麼知道?無論官府文告,還是我打聽來的消息,一直都說是原駐太平寨的靜江軍,誰知道會換成忠銳軍!」
黃知縣一下手足手措,苦著臉在原地轉圈。
「莫不是消息走露了?雖然我們沒告訴調來的人是幹什麼,但只要有人說漏了嘴,有心人也能猜出來。現在徐平發兵來打我們,這可如何是好?」
韋知州本來就心慌慌,突然見了這一變故,急得要哭出來。
「亂說什麼?派兵來打羅白縣會是這個樣子來?」倒是一直不說話的黃宗祥依然沉著,瞪了韋知州一眼。「這些兵馬明顯是行軍,不是來作戰的。你也做了這麼多年知州,沒帶兵打過仗!黃知州說你做不了大事,還真是不錯!」
說完,黃宗祥對黃安明道:「雖然不是來討伐我們,但駐軍現在換成了騎兵,我們計劃的事也做不成了。只有一百多人,再是死士,對上這些人也是雞蛋碰石頭!其實就是原計劃的步兵,也只能趁亂殺幾個人,鬧鬧事罷了,還要靠羅知縣這裡出力才逃得掉。現在這些人有馬,跑哪裡去?」
黃安明嘆了口氣:「事情不能做了,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就是沒動手,消息泄露出去,徐通判會放過我們?」
說完,在原地來回踱步。
外面的忠銳軍已經到了新建的軍營,並沒有解鞍,只是下馬在軍營里做飯。行軍都是天不亮就出發,天亮之後埋鍋做飯,吃飽之後趕路,要到下午紮營之後才吃晚飯。一天兩頓,行軍的時候與尋常人也沒什麼區別。
沉思良久,黃安明停下腳步,看著其餘幾人道:「事已至此,諸位,黃從貴留不得了!」
羅白黃知縣嚇得一哆嗦:「什麼意思?莫不是想——取了黃衙內性命?」
黃宗祥冷聲道:「黃知州說得夠明白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殺黃從貴還等著他給我們惹禍嗎?這幾年來,沒有我們這些人照顧,他有一百條命也死絕了!保他這麼多年,也對得起我與黃承祥的交情!」
黃宗祥話里的殺氣讓黃知縣渾身發冷,不敢再說話。
黃安明嘆了口氣:「不是我們心狠,平白要取黃從貴的性命,實在是不得不這麼做。開弓沒有回頭的箭,你以為我們把人撤回去就能萬事大吉?沒在邕州鬧出事來,甲峒不會放過他,好吃好喝好玩的白招待他了?他不回甲峒,早晚落入官府的手裡,『括丁法』施行,我們再也護不住他。而他只要到了徐平手裡,黃知縣,你覺得他能不能守口如瓶,不把我們供出來?」
「可——可他死了,我們不就得罪了交趾?」黃知縣還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