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漢子道:「我們去蔗糖務,吃白米,賺銅錢!」
「哎呀,反了你們了!蔗糖務是大宋治下,你們這些交趾人去那裡,不就是逃亡?還說得理直氣壯的!我看你們是討打!」
漢子道:「這裡是諒州,諒州不也是大宋治下?怎麼就成了交趾人?」
「還敢頂嘴!主家是交趾人,你們這些下賤坯就是交趾人,知不知道?哪裡來的哪裡回去,不然捉回去吊起來打!」
山里人被欺負慣了,見了這些土兵就像見了老虎,見他樣子兇惡,就不敢再說話,轉過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身後的人。
有人唉聲嘆氣:「我們終究是沒有吃白米的命。」
然而人多了終究是有愣的,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後生從後邊擠上來,朝著攔路的土兵吼道:「你們說我們是交趾人就是交趾人,你們說要收我們的糧食就收我們的糧食,你們說要捉我們去幹活就去幹活,你們連我們村裡的年輕的女人都搶!今天豁出去了,就不聽你的了,我們就要去蔗糖務吃白米,你們能拿我們怎麼樣?要打,我們就跟你們打!」
說完,轉身對眾人喊道:「他們不過就這幾個人,憑什麼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跟他們打,看還敢不敢攔我們!」
一眾山里人卻沒有應聲,那種世世代代印在骨子裡的畏懼,不是靠一句話就能消除的。但已經到了這裡,他們也不甘心回去,就靜靜站在路口。
土兵剛開始還被後生嚇了一跳,待看到其他人的反應,先是鬆了口氣,而後看著後生心頭火起來,口中罵道:「你個賤坯,還真就敢反了!」
一邊說著,一邊一腳踢在後生身上,手中的棍子沒頭沒腦地打下去,邊打邊罵:「敢造反,打死你!看哪個還嘴硬!」
初時前邊看著的幾個人不忍心,扭過了頭去,過一會後邊的人見那土兵一直不住手,竟是要真把後生活活打死。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去一把推開土兵:「還不住手!你真要把人打死嗎?」
「哎呀,又冒出一個來!敢造反,那就活活打死!你們這些賤骨頭,就是平時打得少,今天竟敢鬧出山外來!」
說著,舉著棍子向大漢打來。
這個大漢卻不跟後生一樣平白挨打,手一抬便抓住了棍子,劈手奪了過來,一聲暴喝:「動不動就打人,真當我們是死的嗎?今天就是反了,反出這裡,我們一起去蔗糖務,難不成你們還能到那裡抓人?」
說著,手中的棍子猛地敲在土兵身上,轉頭對身後的山裡人喊道:「我們反了,一起去大宋,他們不敢到大宋去抓人!」
甲峒,甲承貴正悠閒地喝著茶,一個家丁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口中喊道:「主家,不好了,出大事了!」
甲承貴把茶放下,皺起眉頭道:「什麼事,慢慢說清楚!一點小事就驚慌失措,成什麼體統!」
家丁喘著氣道:「山裡有人叛逃,向門州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