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克服這兩點的人當然也有,再加上有真正統兵打仗的能力,集這兩種優點於一身的人就相當稀少了。
想到這裡,徐平猛地站了起來。
「譚虎!」
「卑職在!」
「快馬傳我軍令,命韓道成無論如何也要把交趾軍隊拖住,命桑巡檢和張榮加快進軍速度,哪怕是要承擔一定的行軍減員,也要把交趾軍隊留下來!」
「諾!」
譚虎剛轉身要走,徐平又叫住他道:「讓傳令的人把我下面的話說給這三個人聽,四千騎兵,一萬兩千步軍,對交趾不到兩萬人的潰兵,如果不能把敵人全殲在富良江以北,回來都要受罰!」
譚虎心裡微微覺得吃驚,搞不懂徐平怎麼突然下這種命令,在他的印象里好幾年徐平都沒有這種衝動了。不過終究沒說什麼,轉身傳令去了。
看著譚虎離去,徐平在淡淡星光籠罩下的後衙花園裡來回踱步,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六年的地方官經歷,自己變得實在太多,雖然也有很多超出時代的東西被帶到了邕州,不知不覺間,還是慢慢地溶入了這個時代的官僚體系。
很難說這是好是壞,畢竟自己當官只是想要一個身份,想在這個世界有舒舒服服的生活。但在其位就要謀其政,這個時代給了自己這個身份,就要盡最大努力把這個角色扮演好。
譚虎回來復命,徐平道:「你收拾一下,明天隨我出谷向南,追上桑巡檢他們。諒州之戰整整折騰了一個冬天,最後結局不能馬虎了!」
譚虎猶豫一下道:「官人,如今諒州城裡兵馬不多,您要是出城,卻沒有多少人馬能夠帶出去。再向南畢竟是交趾地盤,還是小心一些地好。」
「有什麼好小心的?交趾潰兵都被桑巡檢幾個人追住,剩下的周圍一些土官,我帶兩千人馬足以縱橫!讓魯芳點兩千人,你帶上所有隨身兵士,一起隨在我身邊,交趾大可以去得!」
見徐平決心已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轉變,譚虎還是領命。說起來在邕州這麼多年,譚虎才是徐平身邊最貼身的人,謹慎小心慣了的。
紅日西斜,周圍的山丘都被抹上了金邊,隨身的親兵對李仁義道:「大官,在這裡歇息一夜吧。明天就出了諒州地界,不過前方湯州境內,有不少前朝漢人定居,上次衙內出事,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被陳家族人劫了大營。我們明天一早出發,急行趕過那裡。」
李仁義點點頭,從馬上下來,到路邊找塊大石頭坐下,親兵取水過來喝了。向北看看,李仁義猶心有餘悸,問親兵:「後邊不知戰況如何,這一路上我們已經陸陸續續捨去了五千人斷後,宋軍依舊緊追不捨。」
親兵含糊道:「大官放心,宋軍也是大隊追來,總得把我們斷後的人馬打退才能追上來。只要我們自己不亂,前方最多再有兩日就到了富良江邊,只要過了江去,也就不怕宋軍追兵了。」
李仁義嘆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