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信偷眼看了一眼旁邊的李仁義,小心地指著他道:「是小人的義父吩咐小人去的。」
李仁義聽了,急忙上前一步拱手:「在下李仁義,因見兩國交兵,生靈塗炭,於心不忍,才命犬子前見太守。」
「原來你這賊子早與宋軍勾結!可恨我一時心軟,沒有取你性命!你幾代仕宦王宮,自先帝重用提拔你,你不知忠心為朕辦事,竟敢做出勾結敵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我真是看錯了你!」
李佛瑪聽見李仁義竟然派義子主動與宋軍聯繫,心中怒氣哪裡還忍得住?
徐平看了看李佛瑪道:「你竟然還知道忠心?還知道大逆不道?自我大宋立國,什麼時候少過交趾的封賞了?就是你,承繼父位,朝廷還不是立即就給你封賞。幾年時間,位至使相,爵至郡王,你何德何能?我大宋於你恩重如山,你卻年年侵犯我大宋邊境,無人臣心,失人臣禮,還敢說這種話!」
李佛瑪看著徐平,漲紅了臉:「朕——」
「朕你妹啊!」徐平一拍案幾站了起來,「天子自稱,也是你一個蕃邦小國敢常掛嘴邊的?無人臣禮!譚虎,掌嘴!」
譚虎早就看李佛瑪不順眼了,得了徐平吩咐,一個箭步竄到他身邊,一隻手牢牢抓住他的身子,另一隻手蒲扇大的嘴巴就抽了上去。
李佛瑪哪裡想到徐平敢對他用刑,被譚虎兩巴掌就扇暈了頭,愣愣地站在那裡,嘴角滴著血,一時竟似傻了。
朕這一自稱自秦朝始皇帝定下為天子專用,歷代相傳,都是皇帝專用的稱呼。只有中原皇帝才是天子,周圍小國,不管是高麗還是大理,國王都是不敢用這自稱的,只能稱孤道寡。惟有交趾,對外不敢用,對內卻一直自稱朕,以嶺南天子自居。李佛瑪向大宋上表的時候自然規規矩矩稱臣,但口頭上自稱朕卻是習慣了,心裡根本就沒有不能用的意識。
在自己面前擺他的帝王架子,徐平早就想扇他了,竟然還敢跳出來盛氣凌人,不掌他嘴巴自己真是白坐在這裡了。
幾個交趾大臣見李佛瑪被譚虎扇得滿嘴是血,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一個個斂氣屏息,大氣都不敢出。雖然他們心裡也恨李佛瑪,但那到底是交趾之王,國王都這個樣子,他們又會是什麼命運?
見譚虎把李佛瑪扇老實了,徐平才又坐了下來。李佛瑪這廝還真以為自己拿他沒辦法呢,交趾王室僭越的地方一抓一大把,用這個藉口自己只要不把李佛瑪打死,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
平息了下心神,徐平問李仁義:「我記得你是個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