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經歷說過,吳育道:「自數年前我們各赴本任,同年間縱有書信往來,依然還是覺得冷淡了許多。雲行這次歸來,勞苦功高,將來必有大用,也是我們天聖五年進士的榮光。過幾天就是中秋,朝里例來有公假,不如就把在京里和左近州縣任職的同年一起喚來,喝酒吟詩,也是美事。」
「如此甚好。我剛回京,也不知道其他人住址,不如就由春卿聯絡如何?」
吳育笑道:「我跑跑腿自然是可以,不過卻要借重雲行的名頭。說破天去,如今京城裡面,也只有你有名頭能把人招集起來。」
吳育一提,徐平就明白過來。誰出面招集誰就是出風頭,到了這個時候,卻是再沒有哪一個同年跟自己搶風頭了。
想了一下,徐平對吳育道:「既然如此,便就定在中秋假裡,到我中牟縣的莊園裡聚齊。那裡雖偏僻了些,風景卻好,而且遠離京城,由得我們自在。」
「好,那就這樣定下來,我去說與其他幾人知道。對了,王仲儀在許州,那裡離京城不遠,不知他有沒有空閒。左右是在雲行中牟的田園裡,那裡也不算無故返京。」
官員外任,沒有詔旨或是台旨,是不能私自離開治地偷回京城的。王素雖然家世顯赫,也不能不把這規矩當回事。
徐平道:「無妨,我給許州去一封信,著下人送過去,看他來不來吧。」
王素是名相王旦之子,三槐堂王家到了這個時候雖不能說是全盛,但人脈眾多,要拉關係自然是不能把他漏下了。
兩人說著閒話,不知不覺外面太陽升了起來,把大殿照得亮堂堂的。
維持秩序的閤門官兵都富有經驗,知道後面垂拱殿裡的早朝馬上就要結束了,打起精神,開始整頓殿裡亂糟糟的秩序。
徐平與吳育分開,各自找各自的班次位置。按官階、職事,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站立的地方,前殿早朝雖然不至於太精細,總要站得大差不差。
依著本官,徐平自然是站到了前面,靜靜等著當班宰輔過來。
要不了多久,參知政事宴殊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他當班,後邊早朝畢了還要到前殿畫押,過了時辰就算缺勤,時間特別緊張。
進了文德殿,到人群前面喘了口氣,宴殊高聲道:「今日無事,早朝散了吧。」
一眾朝官高聲唱諾,行禮如儀,人群慢慢散去。
除極少數的日子,當班宰輔過來說的都是今日無事,實際上真有大事也不會跟這幫閒官商量,除非什麼大赦大儀式之類的。大家早已習為常,紛紛退出殿去。
徐平也隨著人流後退,卻被前面喘過氣來的宴殊叫住:「徐平,今日詔旨,三日後你與韓琦試學士院,稍後有祇候下旨給你。你這些年政務勤勞,這些日子就不用上朝了,回去好好溫習詩書,準備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