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徐家的這處酒樓現在都由劉小乙打理,主營的還是批發生意。如今徐家制白酒的法子已經傳出來,京城裡也有幾家賣起了白酒,尤其是幾家有權有勢的人家。白酒生產衝擊了開封主要依靠曲專賣的酒稅收入,主管的度支司正在想辦法。
不過徐家一直保持先機,從選料到制曲到陳酒,這是其他家沒辦法短時間趕上的,高檔白酒還是徐平家裡壟斷著。
中午時分,兩人趕到白沙鎮。
徐家酒樓前面,當年的「酒鬼亭」依然在,石延年手書的對聯早已換成了依字刻成的木匾,如今成了白沙鎮一處名勝。從西京洛陽趕往東京汴梁的文人雅士,都要在這裡停下來,喝上一杯徐家的酒,欣賞一下當世詩名第一的石延年的手跡。
徐平和石延年看了看河邊的酒鬼亭,此時裡面已經滿滿擠了三桌,都是文人士子,不過並沒有兩人認識的官員在裡面,便沒有過去湊熱鬧。
徐昌不在,譚本年在店裡管著,見了徐平到來,忙驚喜地上來見禮。
徐平看看店裡,除了譚本年,當年自己熟悉的人再也不見一個,就連小廝也都全部換掉了。六年時間,徐家的產業一年大似一年,這裡的老人都慢慢分流了出去,到其他地方當個小主管,娶妻生子,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石延年是隨性慣了的人,到了店裡只管叫酒,連譚本年安排的小閣子也不去,就與徐平兩個站在櫃檯邊,就著一盤熟羊肉和幾樣滷菜,連喝了三碗陳年烈酒。
「痛快!這幾年在京東,口裡淡出個鳥來!此次到雲行莊上,定要喝個天翻地覆,把這幾年漏下的酒都補上了!」
覺得有了酒意,石延年拍拍手,停杯不喝。他還要留著肚子,到徐平莊子上才放開酒量好好解解這幾年的酒癮。在京東路的時候,開始三年林文思與他離得不遠,時常會送幾壇家裡帶過去的好酒給石延年,略微解解饞蟲。後來兩人都換了地方上任,石延年便就沒了烈酒的來源,水酒對他來說真像水一樣,有什麼意思?
喝了幾碗酒,渾身都充滿了力氣,徐平和石延年兩人再度上馬,直往田莊馳去。
隨著徐家莊的規模越來越大,這條通往白沙鎮的路也拓寬了許多,來往行人更是多了不少。甚至徐平田莊的不遠處,還出現了一處草市。
沒到莊前,就有在外面放牛的莊裡人看見,認識徐平的遠遠高聲打招呼。
徐平一路回應,不一會就到了莊子前面。
看莊的徐昌得了稟報,急急從莊裡面迎出來,見禮過了,接過徐平和石延的馬,對徐平道:「官人回來得好,其他幾位官人已在莊裡久等了。」
徐平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沒到莊子周圍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