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過了禮,分別落座,張方平則站在舅舅嵇穎身後侍立。
說一會閒話,嵇穎對徐平笑道:「我這外甥常提起你,心下甚是欽佩,這次特意帶他過來拜見,雲行還要不吝賜教。」
徐平奇道:「我也不過是這幾天出了點風頭,你們那時還在路上,怎麼就能夠知道我的名字?我一個邊疆小官,名字還能傳到中原來?」
張方平恭聲道:「晚輩前幾年曾經游齊魯之地,見石曼卿,常說起郡侯。」
「原來如此,怪不得。」
張方平在十四五歲的時候曾經遊歷於齊魯之間,與石延年為首的一幫朝野逸士多有接觸,不過自從回應天府老家,便慢慢斷了來往。那個時候徐平正在邕州行括丁法,鬧得也很熱鬧,與石延年也有書信往來,聽他說起倒不稀奇。
此時石延年出知諒州,邊關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那些鬱郁不得志,終日嘯傲山林間的逸士有不少相隨,倒是給了他們一個搏出身的機會。
此時滿座同年,徐平也沒法與張方平深談,問了幾句便就罷了。
過不了多久,趙諴處理罷了三司中的差事,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見人已到齊,徐平吩咐開酒筵,取了陳封多年的老酒勾兌過的好酒上來,小廝一一倒滿。此時冬天,也沒什麼新鮮果蔬,只是滿桌的魚肉。
眾人滿飲三杯,祝賀徐平高升。
酒過三巡,眾人說些閒話,不過話里都有分寸,刻意避開了此時朝政。這種私下裡的同年聚會本就惹人注目,如果再討論政事,很容易就被扣上結黨的帽子。
朝里首相李迪與呂夷簡不和,李迪雖然序位在前,但行事粗疏,基本沒有牽制呂夷簡的能力。而偏偏他脾氣又大,經常與呂夷簡爭執,兩相不和鬧得朝野皆知。
這種形勢下,除了關係深的,別的官員都明哲保身,儘量不參與進去。
正大家喝得熱鬧的時候,小廝要領了一個人進來,正是徐平的小老鄉王拱辰。
王拱辰雖然不是天聖五年的同年,但是徐平老鄉,又是上屆狀元,眾人急忙起身招呼,敘過禮,王拱辰在下首坐了下來。
喝了一回酒,王堯臣問王拱辰道:「今日不上朝,君貺如何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