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無奈地搖了搖頭:「八大王家裡幾人,柴宗慶幾位附馬,致仕使相王曙幾人,勾當皇城司的楊景宗,許國公和趙宗旦等幾位宗室,國丈苗繼宗,還有政事堂和樞密院的所有宰執,以及入內都知閻文應,我能說不行?」
聽了這幾位的名字,王素默然無語。這來的人最差的門第也與他家不相上下,現在結伴而來,徐平還真不能說一個不字。
這些人中,就是最差的苗繼宗,他女兒也是為當今皇上生了第一個孩子,雖然不幸早夭,那也是皇上的骨血。更不要說他妻子本就是當今皇上的乳母,親上加親的關係。至於其他人,除了宰執之外,也全都是身份顯赫的宗室外戚,搞不好那幾位宰執還是被他們拉來壯聲勢的。宗室外戚雖然沒有實權,地位卻都擺在那裡,誰敢怠慢了?
不過這些人中沒有李用和,就有點惹眼。要講地位,李用和在外戚中可是頂尖的,但他性格謹慎,不事張揚,這種場合一般不湊熱鬧。而且他剛落了遙郡,成了正任刺使,卻還是像以前把公使錢不裝進自己腰包,依然用於公事,也讓其他宗室外戚看著不順眼。
按慣例,武臣到了正任刺使以上,公使錢便完全成為職務補貼,是自己的收入。如八大王一年公使錢數百萬,便完全自己花掉,一文錢他也不會花在別人身上的。李用和如此不合群的做法,自然其他宗室外戚就不把他看作自己人。
這些人來搗亂,攪得徐平也沒了心情,懶得再在鋪子裡呆著,與王素走出了門。
找了一家門面不大幹淨整潔的酒店,兩人叫些酒菜,坐了下來。
酒過三巡,王素問道:「雲行,你實對我說,在左近縣裡買處農莊合不合適?」
徐平道:「你既然問起來,我話也不說死。只看我現在中牟莊裡,一年怎麼也有萬貫以上的收成,足夠一家人上下使用。就是京城裡面我沒有半分產業,光從中牟莊裡收到的利錢,也算是上等人家了。你若是買處莊子,自然不會如我在中牟的那麼大,但也不會有那麼多荒地,只要幾十頃,一年也有千把貫了。」
王素點頭:「看你的莊子,倒是個來錢的門路。只要買上百十頃地,一年能收幾千貫錢,手頭便就能寬裕很多。」
千貫以上可不是小錢,京城裡面沒有幾家店可以每年穩賺這麼多,就是那些披紅掛綠的大酒樓,別看場面大,到手的錢還未必有這麼多。京城裡的酒是薄利多銷,全靠著龐大的銷量才撐起場面來。要真是日進斗金,三司又怎麼捨得買撲出去?
王素低頭合計,頗為心動。
家裡積蓄再多,沒有收入也總會坐吃山空,更不要說王旦本人生前並不怎麼置辦產業。只是仗著自己節儉,俸祿又高,為相十幾年才積攢下殷實家底。
到了王素這一代,兄弟幾人雖然都為官,但現在官職並不高。職位最顯要的是老大王雍,現在任京西路轉運使,王素和哥哥王質現在都只是中下層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