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一邊引徐平進了村中最大的院子。
此時這院子的正中大房李參早已派人來收拾過,原先的賭具早已經清理乾淨,裡面的桌椅擺得整整齊齊,倒是個議事的好地方。
徐平到了屋中的正中坐下,李參吩咐隨從去喊溝對面的窯工過來議事。
如何安排窯工的事情徐平和李參早已經在三皇廟裡談好,今天一起過來,只是顯得鄭重其事。再者這窯口雖然以後歸於孟州,但只是代管,真正的主人還是三司,不管合作社還是怎麼管理都要三司的同意。徐平剛好在這裡,便就當面定下來。
過不了多久,公吏帶了五個人過來,兩個已經鬚髮斑白,三個中年漢子。
到了屋內,五人向徐平和李參行禮:「小民見過官人。」
徐平看看五人,又看看旁邊的李參,沉聲問道:「怎麼就來了五個人?不是說好讓所有的窯工一起過來嗎?」
中間一個鬚髮皆的老人道:「這位公人是讓我們的人全都來的,不過大家心裡不知道官人招人來幹什麼,便讓小老兒幾人過來聽候吩咐。」
徐平看了看身邊的李參,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這是多少年來形成的習慣,什麼事情都要推幾個人出頭,是賞是罰,總之不會全部的人一起涌過來的。除非跟這幾個人談得妥當了,再由他們把大家勸過來。偏偏今天的事情需要向所有的人講清楚,參不參與全憑自願,不能再跟以前一樣只是下道命令了事。只向這幾個人說,那還搞什麼合作社?
今天的主角是李參,徐平代表的三司,只是確保管下資產不會損失而已。
李參偷偷看了看徐平,清了清嗓子,高聲對站在面前的五人道:「原先的窯主童七郎,不但在這裡賭博無度,而且藏匿貨物,偷逃稅算,已經下獄。至於他會受到怎樣的刑罰,官府自會稟公直斷。這兩日清算稅款,因為不知道童七郎把這幾年賺到的財貨轉移到了什麼地方,但收這幾處窯口為官有,充抵他逃掉的稅款。」
中間的老者問道:「官家的事,我們這些小民不懂。偷逃稅算,也只是窯主童七郎一人所為,跟我們這些小民無關。眾兄弟推老朽幾人來,就是問官人一句,這窯口收歸官有,那我們這些窯工怎麼辦?以後到哪裡安身立命?」
李參道:「今天叫們過來,就是商量善後的事。坐在這裡的是永寧郡侯,如今鹽鐵司的徐副使。產業沒官,向來都是在三司管下,徐副使在這裡做個證見,孟州把這幾處窯口收了,今後如何,今天與你們商量著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