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張相公是個好人!只是人走茶涼,只怕那些閒漢不放過你!」
張立平摸了摸懷裡的銅錢,昂然道:「不所他們!我憑力氣吃飯,非偷非搶,真出了事情便到官府告他們!洛陽到底是王城,由得他們胡來!」
喜慶嘆口氣,搖搖頭,看著張立平大踏步地遠去。
王城,有洛陽這樣的王城?三司的鋪子開在定鼎門大街上,正對著天津橋,對應著的可是開封城裡州橋邊的位置,最是繁華所在。可是四周一看,不是樹林就是菜園花田,哪裡有京城那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景象?這王城,也著實落魄了些。
洛陽物價比京城要低一些,若只是買米買柴,二十文盡可以填飽一家人的肚子。自己又在三司鋪子裡混了個肚圓,省下了晚上的米,今天的三十六文錢可以存住一半。若是這樣的日子多一些,攢下幾個銅錢,便就可以到周圍店裡賒酒賣,有個正經營生。
張立平大踏步地走在路上,不時摸一摸懷裡的銅錢,憧憬著未來。
突然,從路邊的大樹後轉出兩個人來。兩人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極是壯碩,在這秋風漸起的日子裡,依然敞著胸懷,露出鐵打一搬的胸膛來。
一個漢子當先一步,跨到張立平的面前,歪著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口中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要打此過,留下買路財!識相的,把身上的錢財都留下!」
張立平左右看看,這裡雖然還是大路,卻並沒有一個行人,路兩旁的樹又高大,大白天竟然顯得有些陰森森的。不由縮了縮脖子,渾身的興奮勁不覺就去了大半。
想起剛才喜慶的話,張立平仔細看前邊的人,不正是旁邊種菜的閒漢?這幾個人占住了一片菜園,也不好好營生,平常只是坑蒙拐騙,是這一帶的一大禍害。
見張立平不說話,站在他面前的漢子不耐煩地道:「你這廝只管東張西望幹什麼?把身上的錢財留下來,地上磕一個頭,便就放你過去!」
張立平鼓起勇氣,朗聲道:「你這廝說得好無道理,這裡是洛陽王城,誰不知道是隋朝時候皇帝命大臣宇文愷所建?我認得你,是旁邊種菜的沒毛蟲許二,怎麼說敢說開了這路栽了這樹?你們當街攔住我,莫不是要做搶人錢財的強盜?」
「蠢貨,你自己把錢財送給我們,怎麼就是強盜了?還敢嘴硬,討打嗎?」
「我憑力氣賺來的錢,如何會給你們?」
「直娘賊,那我們憑力氣打你,你又有何話說?!」
許二話音未落,一個大步跨上來,朝著張立平的臉上就是全力一拳。
對方的人多,張立平不敢被糾纏住,身子一矮,躲過了許二的一拳,轉身就向來路跑去。三司鋪子那裡的人多,不信這些人還敢到那裡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