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紀帶人直衝到眾人的跟前,大聲喝道:「你們這幾個殺才,平時坑蒙拐騙,擾亂地方,現在事發了,若不想死,都老老實實跟我回縣衙里去!」
不等話音落,後邊跟著的兵丁已經取了麻繩出來。
病尉遲騰地站了起來,高聲道:「都頭,敢問我們犯了什麼事?你便就帶人上門要打要殺!我們兄弟靠著這菜園討生活,都是一等良民!」
「綁了,綁了,知縣相公面前說話!」李中紀只是連連揮手,根本不理病尉遲。
這個時候,病尉遲已經看出來者不善,再想起剛才李節級來得蹊蹺,哪裡還不明白?
看看周圍,自己的幾個兄弟還迷迷糊糊,轉眼間就被來的兵丁按住兩人。病尉遲看著機會,一聲大喝,把地上的酒肉一腳踢飛,趁亂向不遠處的洛河邊跑去。
洛河大多數河段都沒有堤堰,有大片的河灘荒地,只要到了那裡,便就有逃跑的機會。
李中紀把手一伸,高聲道:「取我弓來!」
一個隨從急忙把背上的弓取下來,放到李中紀手裡,又取了三隻箭遞過去。
李中紀拿了弓在手,彎弓搭箭,瞄準了前面跑著的病尉遲,「嘿」的一聲,隨著弓弦響處,一枝箭呼嘯著直奔病慰遲,正射中了他的屁股。
「都頭好箭!」一眾兵丁拍手歡呼。
李中紀把住弓,對兵丁道:「來兩個人,上去把那廝綁了過來。」
兩個健壯兵丁跳出來,提著腰刀,一路跑到病尉遲倒地的地方,捉了他的雙手,推推攘攘帶到李中紀面前。
病尉遲忍住屁股處傳來的陣陣痛楚,對李中紀道:「都頭何苦如此趕盡殺絕?我們兄弟只是討口飯吃,並沒有大惡。再者,往日有了好處,也沒少了都頭一份。」
李中紀抬手一拳搗在病尉遲的面上,打落他兩顆門牙,口中喝道:「你這殺才得了失心瘋嗎?胡言亂語!往日在市面上坑蒙拐騙,害了多少良人,還敢說沒有大惡!如今新轉運使相公上任,要清靜王城,豈容你們這些城狐社鼠擾亂地方!」
說完,李中紀一揮手:「都綁了,不許跑了一個!都帶回衙門去!」
河南縣衙,陶知縣把譚虎和張立平兩人讓進小花廳,滿臉堆笑道:「兩位只管安心,縣裡的巡檢已經出去捉人了,必然走不了賊人們!」
「如此最好。」譚虎在位子上坐下,「這一位是前宰相張相公府上的張十二郎,昨日在天津橋不遠處白日遭了強盜。因為事情涉及到了三司鋪子,關係非小,都漕官人讓在下特意到縣衙來問一問,這些人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要攬下鋪子裡的雜活。」
陶知縣沒想到背後還牽扯到這些事情,不由心裡埋怨,河南府派下來的人說得不明不白,自己還以為只是私人恩怨呢。若是牽涉到三司鋪子的公事,更加不能馬虎。三司衙門在京城朝堂里算不上強力,那是因為管不到朝堂里的學士大臣們,在地方上可不一樣。理論上來說天下的錢糧都是三司管的,留在地方的也大多都是系省錢物,地方代替三司保管而已。地方官員的考核,大多都牽扯到三司,那真是一點不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