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革道:「元規,我們份屬同年,就當要互相提攜幫助。你要我們幫著你做什麼,只管明言。職責之內,能夠幫得上的,我和至之兄必然鼎力相助。」
「好,那我就直說了!轉運使司欺河南府的,無非是沒錢沒人,要整修河道河南府做不來。錢糧好說,要修河便就要撥下來,沒人卻極其難辦。河南府人戶不多,又有皇宮和皇陵每年用役不少,修河是無論如何再抽不出人來了。就是讓轉運使司接手,也無非是從附近州軍調人來。到時你們兩人只管在境內興役,也無人可調就可以了,徐平難道還能從鄧州襄州調人來?轉運使司如果也無人可用,河南府的僅他便奪不了!」
盧革道:「我這裡沒有問題,陳相公要去主持修汜水縣以下的河道,州里的丁夫必然就要抽到那裡。元規兄不說,我這裡也無人可調。」
孫沔道:「仲辛,不只是鄭州的人夫,你最好在陳相公面前進言,把孟州、鄭州、汝州和許州的民夫全都抽到相公手下修河。如此以來,京西路北部州軍便就沒人了。」
盧革一口應承:「此事不難,陳相公要借著此次開挖河道,顯自己才幹,多抽調人手也是應該的。四州民夫修一大運河,哪裡都說得過去。」
王贄苦笑:「那就只有我這裡了。唐州人戶本就稀少,我那裡無人可調啊!」
「不然,不可掉以輕心。至之,你那裡方城知縣李覯,與徐平有師生之誼,只怕會竭力為徐平辦事。你最好在境內興役,不管是修河也好,築路也好,反正把民夫用起來。」
王贄想來想去,有些為難。幾個知州通判私下裡商量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只怕是要闖禍,但同年之誼也不能不顧。左思右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唐州的境內有襄漢故漕渠,這些年淤積,夏天經常有水壞,我便乘著冬天農閒,把故渠整修一番算了。」
「好,便就如此說定!我倒要看看,徐平從哪裡變出人來!河南府就是把整修河道的事情讓給轉運使司,到時候他們還不是一樣要束手無策!」
孫沔心下大定,只要搞黃了這件事,看徐平還好意思在京西路待下去。就是他的臉皮有那麼厚,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動不動就要奪地方之權。
就靠著轉運使司里的那點人力,沒有地方州縣幫手,能做成什麼事情?徐平以為自己做過三司副使,現在做轉運使就一手遮天了?想得太天真了些。
把徐平擠兌得做不下去,保住了李若谷的地位,孫沔單等著這一任做完,靠李家父子幫襯或者進朝堂為台諫,或者選個大州做知州。自己的資歷已經足夠了,只要朝里有人提攜一下,很快就可以做到轉運使,更進一步也不是夢。
真正能夠淡泊名利的有幾人?出仕為官,誰不想著步步高升,一輩子東遊西盪這裡那裡做知州,能夠的什麼出息?遊宦不是什麼好日子,十年可以,二十年勉強能忍,三十年五十年那就真的是一種折磨,有點心氣的就不會想過那種日子。
孫沔是個自負的人,處理政務是一把好手,而且對軍事也一番自己的見解,在他眼裡徐平在邕州只是趕上了好時候,其實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如果自己碰上了那樣的機會,未必就不能立下那樣的功業。只是命運弄人,自己沒有那樣的機會罷了。
第21章 眾人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