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徐龍圖對最近絹價暴跌極為不滿,說是絹帛本是錢的一種,跌得太快,讓天下無所適從。絹帛價跌,天下的錢就更加不夠用了。」
「不跌又能怎麼樣?誰有辦法!他在京西路制了那麼多棉布出來,還一下子銷到全國州軍,三司想攔都來不及!難道他徐龍圖還有辦法止住絹價?」
王博文小聲道:「臨別前徐龍圖向下官提了稱提之術,說是三司應該嚴禁各路各州縣的府庫向外賣絹,並從民間收絹入官,讓絹價跌得不要過快。」
陳執中聽了不由苦笑:「稱提之術,最要緊的是要有本錢,三司現在哪裡來的本錢去買絹?不要說是民間的絹,就是光從內庫出來的,我都應接不暇了!我自然知道現在這樣做不是辦法,不但是絹價跌得過快,民間乏錢使用,就是下年的夏稅如何收都讓人頭痛。可手裡沒有錢,誰有辦法?州縣眼看著絹價一天天跌下去,不讓賣絹我攔能夠攔得住?」
錢糧是對地方官最重要的考核事項,現在這種情況,三司就是下令不許向外賣,他們也會偷偷地想方設法賣。陳執中倒是想禁,可問題是禁不了啊。更不要說內藏庫的內侍鼠目寸光,天天攛掇著趙禎把庫里的絹大量放出來,京城的市場都亂套了。現在陳執中最頭痛的倒不是這些,而是夏稅,一向都是收錢和絹的,絹價這個樣子,下年怎麼收?
對此王博文知道一些,對陳執中道:「省主是難,但下官覺得徐龍圖說的也有道理。只要現在咬緊牙關,暫時把絹價穩住,只要熬個一年半載,說不定有轉機。」
陳執中苦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但問題是他做不到啊。單單憑三司的力量,怎麼能夠決定得了這種國家大政,而政事堂一時半會又指望不上。
自轉過年來,呂夷簡和王曾兩位宰相的矛盾越來越深,大有勢不兩立之勢,朝政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徐平在京西路還感覺不到,陳執中在三司,可是深受其害。王曾還顧全大局,只是反對呂夷簡,儘量不影響國家大政。呂夷簡可就不行了,幾乎每項朝政,但凡有可能都被他拿來跟王曾斗,下面衙門有苦說不出。
陳執中自然知道錢莊新政是推行不起來的,實際上就連稱提,這個時候也不可能。
第151章 新市場
政事堂里,王曾一邊烤著炭火,一邊問對面的蔡齊:「子思,今日陳執中上奏要在全國推行京西路的錢莊新政,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