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逵身上裹了一襲狄青送給他的棉袍,對哥哥和嫂嫂叉手:「我雖然改隸馬軍司,依然還是在東京城裡,可以時時照顧。只是以後不能時時看顧家裡,哥哥嫂嫂保重!」
他的哥哥吳漢跟賈逵既不同父,也不同母,不過賈逵小的時候跟著母親改嫁到他的家裡,他的年紀又大一些,時常照顧無依無靠的賈逵,是以情誼深重。弟弟託了朋友的福被調到馬軍司去,說不定以後就有遠大的前程,心中為他高興。
依依惜別,賈逵背了行禮要走,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對送行的哥哥道:「我去馬軍司之後,哥哥千萬答應我,以後莫要再賭了!嫂嫂生育不足一年,侄子還小,家裡經不起任何折騰。只要哥哥戒了賭,以後就是好人家!」
吳漢重重拍了拍賈逵的肩膀,朗聲道:「兄弟儘管放心去,哥哥答應你,自今以後就戒了賭!若是有違此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自家兄弟,哥哥怎麼發這種毒誓?只要戒了賭就好!我去了!」
說完,賈逵拽開大步,頂著風雪向前走去。他的軍籍已經轉到了馬軍司,從此就跟狄青一樣,從殿前司轉為馬軍司的人了。雖然衙門的地位上殿前司高過馬軍司,但馬軍司那裡有自己的兄弟幫襯,兄弟有高官賞識,說不定就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看著弟弟的背影消失在風雪裡,吳漢對妻子道:「我這個兄弟自小不凡,只是如今太平年景,只能在禁軍里胡渾。這一去如果真能得到機會到邊疆殺賊,立下軍功,說不定就能搏個封妻萌子,從此改換家裡門庭。到時我們夫妻,也能跟著沾光也說不定。」
吳大嫂卻想不了那麼遠,只是對丈夫道:「我一個婦人家,不敢想那些事。只要你真地跟叔叔說的一般,從此戒了賭,好好做生活,那就心滿意足了。」
吳漢拍了拍胸膊,對妻子高聲道:「我答應了兄弟,自然就能夠做到,自今再也不賭了!」
吳大嫂有些不信,這種誓賭徒一個月總要跟家人發幾遍的,但哪有一次應驗。
送走了賈逵,回到屋裡說了一會閒話,吳漢站起身來,對妻子道:「你去尋家裡的米袋來,乘著現在風小了一些,我去領了這個月的祿米。今年永寧郡侯做三司省主,再有沒有折變,發到手的是實錢,米都是一色好米,不跟前些年一樣動不動就是陳米。自今以後我們家裡吃這米就好,不用到外面去買了。」
吳大嫂找了口袋,交給丈夫,口中道:「叔叔說以後他的米也由我們去領,你順便問一問是在哪裡。按說都是在糧料院發,也不知道能不能一起領了。」
「左右總是在一個衙門發,無非是版籍不同而已,應該是可以一起領。」
吳漢一邊說著,一邊把米袋挾在腋下,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