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厲中壇的話,童大郎冷笑搖頭:「高官?是說張元那廝嗎?他不過是幫著元昊攬錢的忠犬而已,也敢稱高官!」
厲中壇嚇了一跳,左右看看,周圍並沒有行人,才小心地對童大郎道:「哥哥,番人雖然並不怎麼講避諱,但你如此肆無忌憚亂說,是要惹來麻煩的!」
說完,生怕童大郎再說出什麼犯忌的話,乖乖閉上嘴,不再交談。
為党項發行紙鈔的事實際並不需要童大郎參與,他雖然幫著別人管了許久的公司,實際上只是傀儡,能夠粗略看懂帳目而已。只是現在張元和吳昊在元昊面前得寵,特別是張元,攀上了在党項握有實權的張家,炙手可熱。跟他們合作,厲中壇生怕自己被坑,拉上孔武有力的童大郎好歹心裡踏實些。
到了酒樓,由小廝領著到了張元訂好的閣子,厲中壇向張元行禮道:「大人最近氣色不錯,想來必然是正得聖寵,前途無量!」
一邊的童大郎冷哼一聲,不屑地道:「我們漢人,阿爹才稱大人,你這是認賊作父麼?」
厲中壇滿臉尷尬,連道:「入鄉隨俗,哥哥何必在意這些小節!」
雖然這樣說,卻也不再稱張元為大人,只是稱相公。
元昊立國,官制大多仿自宋朝,文班歸中書,武班歸樞密,凡三司、御史台、開封府等等一樣照設。張元此時被元昊任為中書令,專門執掌印製紙幣,年後就要發行。
中書令是很大的官,本為丞相之職,宋朝已經只存其名,不再除授。但在党項可不是如此,名義上這是中書長官,文臣都歸中書管轄,實際上卻不是這麼回事。元昊只是仿宋制初設了這些官位,國家制度根本不可能隨之變過來,真正管事的人是他另外任命的。中書令党項人也稱宰相,稱相公,那是學著宋朝人叫的,其實際職事是沿自原來夏州節度使的令史,只是管理文書的中下級官員,張元連跟元昊一起議事的資格都沒有。
張元可不管實際如何,他日常以國相自居,特別是對熟識的人,擺足宰相的架子。只是此時用得到童大郎,雖然他一再冷嘲熱諷,張元也只當沒有聽見。
分賓主落座,張元吩咐倒了酒,舉起杯來道:「這是從大宋開封府來的上好烈酒,在這裡價比黃金,等閒人可是喝不到嘴裡。我們情誼不比別人,且飲一杯!」
童大郎聞到酒味就有些忍不住,聽了這話,也不客氣,一口喝乾,自己拿起壺倒滿。
喝過幾杯,張元對童大郎道:「童大,你也聽說了,我受國主所託,要在党項這裡發行紙鈔。這一年軍興,花費巨大,大宋又斷了邊榷,只有如此攬些錢財,仗才能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