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廣被纏得心頭火起,手按腰刀厲聲道:「軍情如火,你帶人在這裡攔我去路,貽誤軍機,是當我手中的刀不利嗎?!」
那族長也不著腦,躬身行個禮道:「大人,我們前些日子被官家強買了牛羊馬匹,現在剩下的只能夠堪堪活下去。若是冬天有風雪,說不定就熬不過去了。那一位大人又牽了我們十幾口羊去,這日子也無法過了。左右是個死,與其全族餓死,不如舍一部人。大人且看,我身後的這幾位婦人長得還周正,都是沒了丈夫守寡或者年齡到了未嫁的,你們不妨把她們帶了去吧,日常端茶遞水也是好的。還有這幾個孩子,你看身體多結實,給他們幾口飽飯吃,長兩年都是做活的好幫手。」
楊文廣一時語結,過了一會才道:「我們是大宋王師,以為跟你們番賊一般胡來嗎!軍中不許蓄奴僕,更不許私下納番人女子為妻妾,我要他們做什麼!快快把人帶下去,不要攔了大軍去路,不然大軍開拔,全為齏粉!」
族長兩手一攤:「奈何!我們左右是養活不了這麼多人,大人不帶他們走,過些日子自己也要餓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帶了他們去,到了宋境賣幾個錢也是好的。」
賈逵在一邊焦燥,手中的馬鞭揮起來,惡狠狠地道:「我們大宋王師,不許擄掠番人為奴,更加不許買賣人口!你這老兒顛三倒四,再在這裡痴纏,仔細我的鞭子!」
族長躲閃了兩下,就是不肯走,帶著一群女人孩子攔在那裡。
楊文廣冷笑:「你這老兒,莫不是派人去喚番賊來,自己在這裡阻住我們?我這裡數五個數,再不走,大軍只管開拔,踩死勿論!」
族長道:「自大人到這裡,我族裡的人一個一個都被看住了,到哪裡去喚人?這可是冤殺老兒了,今年日子不好過,我們按慣例都是要捨棄些人口的。」
楊文廣哪裡理他們,這種事情糾纏不清,說得越多越被纏上。口中只是數數。
當數到「五」時候,賈逵一提馬韁,當先沖了出去,直向攔在前面的族長撞去。那族長嚇了一跳,急忙向一邊避開,猶然被賈逵抽了一鞭子。
楊文廣見前面讓開了道路,一聲唿哨,帶著本部呼嘯而過,直向遠方的大山馳去。到底後面有沒有踩死踩傷人,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是在敵境,不能過多糾纏。
老族長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著遠去的宋軍,心中五味雜陳。他確實沒有派人去求救兵,他這種小族,想求也不知道到哪裡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