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遮谷的軍營里,譚虎坐在交椅上,看著不遠處的大山。山裡的秋天來得格外早,樹葉已經發黃,各種各樣不知名的果子掛在枝頭,一副寧靜祥和的景象。
康狗狗站在一邊,手裡捧著個水袋,滿面堆笑地看著譚虎。他身上的傷還沒好,許多地方一動就痛徹心扉,面上卻絲毫不表現出來。見到譚虎回過頭來,康狗狗急忙把水袋遞了上去,媚笑道:「今日天氣晴好,機宜多喝一些水。」
譚虎接過水袋喝了兩口,交回康狗狗手裡,隨口道:「這幾日你還恭順,不知道有沒有學會做人。你呀,就吃虧在心思太多,自以為伶俐過人,學做人可不容易。」
康狗忙道:「機宜如何這樣說?小的心思活絡些,才能侍奉機宜滿意,若是如那些木頭一樣的人,不知冷知熱,您要往東他偏要往西,您要吃飯他遞酒,處處淘氣,豈不惱人!」
譚虎笑了笑,淡淡地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機靈些是好。」
「那是,那是!機宜,小的如此恭順,不知道有什麼事交給小的做。不是小的說話討你開心,小的自小摸爬滾打出來,不管什麼難事交到我手上,都能做得格外出色!」
譚虎看著康狗狗,微微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面上恭順,心裡是不是在恨我?」
康狗狗嚇了一跳,手中的水袋一松,差點掉到地上。他急忙一把抓住,口中道:「機宜怎麼會起這種疑心?小的現在就是機宜的一條狗,世上還有什麼比狗更忠心!」
譚虎搖了搖頭:「我說你心思太活絡,難學做人,唉,你怎麼就是不懂呢?我說了,養你這種狗在身邊我會覺得噁心的,你卻不往心裡去。說到底,心裡還是有怨言哪——」
康狗狗滿臉堆笑,忙道:「沒有,哪裡會有,小的只想時時侍奉——」
譚虎擺了擺手,止住康狗狗的話,吩咐身後的兵士道:「你們幾個再勞累一番,帶著這廝到那帳里依前次一樣過一遍刑。不要把他打死,這次就不打殺威棒了。」
幾個兵士應諾,上來按住康狗狗,就向旁邊軍帳拖去。
康狗狗嚇得心膽俱裂,撕心裂肺地喊道:「機宜,小的心裡沒有怨言,真的是你養的一條——你嫌噁心,小的不做狗好不好?我忠心的,我真忠心啊!」
「你忠不忠不心,靠你說沒有用,要靠我的眼睛來看。你覺得我糊塗了,會看不出來你心裡怎麼想?你是不是覺得我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