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貫成拽了拽羅紀的袖子,小聲道:「杜城主因為有事,到三角城去了,這幾天由你代管兩城。莫不是忘了?」
羅紀這才想起來,杜城主因為最近從番境叛逃過來的人不少,到三角城請示該如何處置去了,這兩天是自己統管兩城。前線對峙已經穩定下來,日常事務他並不插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這一帶前線的高最指揮官。
想到此節,羅紀猛然感覺到自己的責任重大,面容一肅,對唐指揮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詳細給我說一說。都護府一再強調,今冬戰事南實此虛,以攻番賊的天都山南院為第一要務,我們這裡只是監視西壽監軍司的番賊。無故開戰,是要受軍法的!」
南實北虛是大戰略,軍中人人皆知,其實就連對面的党項人也都知道了,不然不會這麼大大咧咧地把對峙前線的兵力挪作他用。
唐指揮道:「我們城裡一直有人盯緊對面隘,今天一早,便就發現那裡的番賊各執器械,裝束整齊,向著自己境內去了。我們幾個指揮使商議,可能是番賊境內出了叛亂,一時來不及從別處調兵,番賊直接把隘口的兵力派出去了。那隘口地勢險要,平常也駐紮不了多少兵力,我們看著番賊出去了三四百人,豈不成了空城?雖然都護府說南實北虛,但一座空城擺在面前,不去占住也說不過去。」
羅紀一時沒有說話,心裡合計。大的戰略當然不能違反,實際兩座城的兵力全加起來也不到兩千人,兵力布置上就不立足於進攻,不然也輪不到他一個營指揮使做城主。但再大的戰略,也要基於兩國交兵這個前提。那麼險峻的地方,如果強攻不知要死多少人,現在有機會不攻可說不過去。再說隘口是對兩方都有利的地勢,占了那裡,豈不比駐兵於這兩座城中更好?要守,攻占隘口之後再守也是一樣。
權衡再三,羅紀對唐指揮使道:「隘口真地已經變成一座空城?此事不小,馬虎不得!」
唐指揮使叉手道:「我們幾位一起親眼看見,絕對錯不了!如果有錯,願領軍法!」
羅紀轉身扶著城頭,看著不遠處山上的隘口,猛吸一口氣,轉身斷然道:「軍機稍縱即逝!番賊如此大意,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機會,幹了!你立即回城,傳我軍令,讓各指揮點齊部伍,準備攻隘口!還有,記得帶齊攻城器具,準備好了在那裡等我!」
說完,取了自己的兵符,隨手寫了個軍令,交予唐指揮使。
唐指揮使叉手應諾,拿著兵符快步去了。
羅紀轉身對梁貫成道:「我現在立即點起兵馬,帶我們本部一指揮加兩都去,剩下三都給你守城。我去之後,你立即派快馬去三角城,報知軍司!」
梁貫成應諾,羅紀再不耽擱,立即下城整軍。
守在西壽監軍司出山谷口的兩府城,每城都駐軍兩指揮,不過並不滿員。再加上幾個雜七雜八的衙門,每城一千人多一點,真正的戰兵加起來一千八百多人。
等到羅紀帶了本城兵馬到了鸇州城古城,那裡的兩指揮兵馬也已經集結起來,在城中空地待命。他們是隨時準備打仗的常備軍,集結非常快速,也是時常演練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