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之所以成為黨,核心是自己的政治思想和政治路線,而不是組織形式。不是非要像歐美那樣的黨才成其他為黨,宋朝的黨有自己的特點,思想比較統一,組織比較鬆散。
王安石立新黨之失,之一在于思想過於龐雜,上到天理循環,下到人之性情,幾乎無所不包。如果要在天下一道德,這樣無所不包的思想是必要的,比如徐平前世的無產階級政黨,從社會發展到科學技術,從人到宇宙,涉及到一切的知識。這是鬥爭的需要,在每一個方向跟資產階級進行鬥爭。但僅在政治中一道德,其實不需要涉及到這些。
僅及政治,就把政治思想統一好了。思想統一了,一切政治行為就有了依據。
因為要舉行滿朝文武的大討論,旁邊有書吏抄寫。不印刷發給每一個人,而是榜於朝堂讓眾人傳抄,是要保證這裡惟一一份的正確性。除了這裡榜文上寫的,哪個上的奏章里論到了榜文中沒有的,哪個自己負責。這是要保證嚴肅性,不要生發太多,什麼都論。
歐陽修和蔡襄各自領了,拿著出了皇城。正是過年大假的第一天,商量一番,兩人一起到徐平和王拱辰的銀鋪去飲酒。
到了鋪子,正看到徐平關於官員私財的論述,歐陽修抬起頭道:「依相公所說,為官不得有私財。那這處鋪子怎麼辦?莫不是就此賣了?」
蔡襄拉歐陽修一把:「你看明白再論!走,不要看了,飲酒!」
找位子坐下,把剩下的看完,才完整看白徐平的意思。官員不得有私產,指的是不得在治下有私產,這是一直就強調的,並沒有什麼不同。此時加的,是待制以上在朝為官的官員,如果在京城有私產,則在京為官時間,產業所有的收入沒收。朝廷不收,則由皇帝下詔賜給你。既然是賜的,隨時可以奪。
沒收產業所得,不是沒收產業,產業還是你的,只是這幾年的收入沒收。隨之而來的就是朝廷會派人監察,官員的產業要支付這些監察人員的成本。
這個年代,不用擔心有錢人不願意,一氣之下跑到別的國家去怎麼辦。印出來的錢帶走沒用,產業帶不走,人走了實際影響很小。朝廷可以把整個會計系統、銀行系統全部抓在自己手裡,所有權和經營權隨時可收可放,調節社會的剝削烈度。
徐平這樣做,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防範待制以上的官員,怕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影響國家的政策。對於自己人,這樣日防夜防,會讓組織離心離德的。有這樣的行來,或者是有這樣的嫌疑,自有台諫系統,把人趕走就是。還是那句話,要論跡不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