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彪喜滋滋地道:「林秀才是在福建路長大,那裡文風昌盛,有今日成就沒有什麼可說的。岑小哥卻是我們蠻人中出的第一個秀才,自小躲黃家那群廝鳥住在山裡,也能夠到京城殿試委實是了不起。上次我回鄉里,人人都夸,那真是與有榮焉。」
林照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又沾上福建路文風昌盛什麼光了。在家裡飯都吃不飽,爹媽都不識字,還不是到了邕州之後從頭學起。不過大貴才真是了不起,蠻人不喜歡進學,他倒是能夠學進去。可惜的是最終沒過殿試,稍微有點遺憾。
感嘆了一會,黃金彪道:「兩位秀才進了什麼忠佐司,以後是帶兵打仗的人,現在出門卻連匹馬騎都沒有。等一會出去,與我同去馬市,給你們一人一匹好馬,也是家鄉父老的一點心意。時時念著故土好處,在朝廷為官,莫要丟了家鄉的臉面。」
徐平心中一動,道:「不必去買了,現在大名府里駐軍無數,哪裡還有好馬賣。我這裡還有幾匹馬,都是莊裡養出來的。算不得十分神駿,將就也還騎得,你們一人匹。」
黃金彪並不推辭,高高興興地與林照和岑大貴兩人謝了。他們送禮給徐平,從來不計較值多少錢,只覺得能表示自己心意就好。同樣的,徐平回給他們禮物,也沒有人算一算值多少錢。相公恩賜,自然高高興興收了。
徐平不一樣,到他府里送禮的人太多,沒個規矩不行,回禮一般價值相當。
黃金彪送來的禮物,都是異國的珍惜之物,這個年代價錢並不高。毛筆不說,就沒個固定價錢。珍珠和高麗參,到高麗的海貿商人是幾千幾百斤賣的。只是黃金彪特意從大批貨物里挑了最好的出來,特別送給徐平,珍貴一些而已。這年代的人參只是稍微貴一些的普通藥材,並不是後世那樣有價無市的神奇之物。高麗來使,獻貢方物,只有在送的禮物特別多的時候,帶著高麗參也算一樣。
徐平送給他們三匹馬,以徐家莊裡馬的質量,足以抵得過這些禮物價值了。
又說一會閒話,黃金彪道:「小的今日來見相公,除了敘舊情,還有一件大事稟報。」
「哦,什麼大事?私事還是公事?」
黃金彪看了看身邊的林照和岑振希,想了想,擺手道:「兩位秀才且到一邊去喝兩碗茶。我要稟報相公的,是軍國大事,不好傳到別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