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做了這樣見不得人的事,下作無恥,還好意思大搖大擺地逛街擺譜,趕緊把那個小東西給我送人!”林中方原本是想把孩子抱回去,順便教訓兒子一頓,名正言順關起來讓他少跟狐朋狗友鬼混,這件事也就平息了。
等關幾年,他也大了就趕緊說一門親事拉倒。誰知道——現在他氣得要冒煙,就口不擇言起來。
林大秀才不管他冒煙不冒煙,自從後娘進門,他向來是敢說敢做,敢罵敢當,才不管他們下不下得來台。
一開始屁股都被打爛了,他也一句軟話不說,反而越發變本加厲。
“我下作無恥,我也沒急吼吼地把髮妻氣死趕緊娶個yín婦進門!”
“你個小賤種!”林中方氣得也語無倫次,昏了頭腦,顧不得禮義廉恥、父子倫常的,上前就狠踹一腳。
林中方平日裡也好騎馬she箭,附庸風雅,又當壯年,自然有點力氣,加上這一腳用足勁的,頓時就把林大秀一腳踹飛出去,在一丈開外摔下來。
林大秀當時就兩眼發黑,差點吐血。
這倒是又把林中方嚇了一跳,卻也拉不下臉來,氣頭上只恨不得把逆子踹死才解恨,免得給林家丟人。
林大秀可不管,數落道:“我是賤種,你就是老賤種,不是jian夫yín婦,那yín婦怎麼進門八個月就生個孽種!”
林大秀的弟弟林毓軒八個月早產,只是那早產的比人家足月的還健康胖乎,瞎子都不信,不過林中方怕人說閒話,一直都qiáng調兒子早產,所以要jīng心護理,花了不少銀子才養得和正常孩子一樣健康呢。
林大秀不懂這個,大一些後聽下人們嘀咕多了,自然就留了心眼,再聯想母親去世前那一年整日以淚洗面,父親開始還吵後來面都不見,他就知道怎麼回事。
他自己先做了下作事兒,就別怪這個當兒子的沒有尊卑。
他們都不要臉,他還給他們什麼臉!整天說他給他們丟人,明明是他們丟他和娘的人!
林中方臉色慘白,“罷了罷了,今兒我就打死你,權當沒你這麼個逆子。”
外面的小廝再也忍不下去了,開始只聽著裡面低低的說話聲,沒一會兒竟然就動了手。他還怕鄰居們看了說閒話,緊張地四處瞅著,這會兒聽著動了真格也不管主人家是不是害臊丟面子,趕緊衝進來抱住林中方的大腿,還假裝什麼都沒聽見,“老爺老爺,少爺他還小做下糊塗事兒,您就原諒他,他這都是被那些人給帶歪了。”
沒親娘教導自己心存恨意,有心人又故意往歪路上帶,他能不歪得跟歪脖子樹一樣嗎?
這時候屋裡的林重陽早哇哇大哭起來。
聽著孩子那一聲緊似一聲的哭號,林中方一下子跟泄氣的皮球一樣,恨恨道:“跟這麼個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兒置氣,真是不值當。”
他一甩袖子轉身冷冷道:“給你臉你不要臉,今兒不回去,以後就別回去,也別指望打著林家的名頭招搖撞騙,更別想有人接濟你銀錢。”撂下狠話氣呼呼地奪門而去。
小廝也不敢跟林大秀說什麼,只能趕緊追出去。
林大秀忍著劇痛爬起來,摸了摸,雖然疼得厲害,骨頭倒是沒斷。
腳下留qíng?哼,還不如說他虛了。
他站直身子,骨頭髮出嘎巴的聲音也不管,只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又去舀了一瓢水洗洗臉,再進屋看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兒子看他的眼神含著同qíng、譏諷?
真是見鬼了!
他咧嘴笑笑,“別怕,爹沒事呢。”
林重陽看他qiáng顏歡笑的樣子,一邊臉腫得跟包子似的,不禁翻了個白眼,真是蠢到家了,又蠢還不讀書。
就沒見過這麼蠢的!真是氣死她了。
聽他和便宜爺爺那麼互相不知羞恥地罵架,他已經腦補了一出宅斗大戲。
看來自己奶奶是因為和爺爺感qíng不和或者什麼原因,年輕輕就沒了,然後蠢爹就怪渣爺爺和後奶奶頭上,尤其後奶奶第一個孩子還有點瑕疵,生孩子時間不怎麼對。
這個蠢爹,就算後娘要害他,他不想著動動腦筋想辦法,竟然只會一味地蠻gān,就和他爹頂牛。
真是蠢到家。
還有這個便宜爺爺,也是蠢到家,不管有沒有虧心事,你這樣和一個小輩撕破臉地罵,潑婦一樣,哪裡有一點家長的樣子?
也別怪人家不尊重你,真是……都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