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毓堂心道:別是不會做題,坐著沒意思就出來了吧。
很快柵欄被推開,幾個jiāo了卷子的學生就被放出來,立刻被其家人親朋圍住,嘰嘰喳喳跟花鳥市場一樣。
林毓堂也領著林重陽,幾個人圍上去。
林毓軒當先給林毓堂行禮,眉開眼笑地說自己考得不錯。
那邊林重陽已經去找他爹,拉著林大秀的手,喜滋滋地道:“爹你真厲害,竟然是第一批jiāo卷的。”
看起來答的應該不錯。
林大秀朝著他笑了笑,也沒怪他怎麼出來了,心裡還挺高興,表示一邊說。
因為林毓軒在那裡興奮地演說,林重陽就和二伯打了招呼父子倆先去找個茶寮坐坐。
他們就近找了一個茶寮,那裡聚了不少人,林大秀父子一到門口,就惹得眾人看個不停,“哎呀,這爺倆真俊,是去考試的嘞。”
“這麼俊,估摸著是一定會被取中的。”
就有人上來恭喜。
林重陽還怕他爹不高興,哪裡知道林大秀居然拱拱手,“同喜。”
媽呀,這是中了?
林重陽眼珠子都瞪圓了,拉著他爹趕緊找個角落坐下,“爹,你快說說裡面的qíng形,是不是很破,你坐教室里還是院子裡?huáng知縣和不和氣?光線刺不刺眼,學生們是不是jiāo頭接耳互相做題,對了題目是什麼?”
他一口氣問了那麼多,林大秀只是看著他笑。
林重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哎呀,你快給我講講吧,我在外面老煎熬了。”
林大秀就道:“題目是:文武之政,修身以道。”
“啊?”林重陽握著小拳頭一揮,“哈哈,這個huáng……咳咳,還真是循規蹈矩,截搭題也這麼中規中矩。”
聽他爹說這個,他就知道沒問題了。
這個題目,就在自己給林大秀列的那些題目里,當時林大秀做過一篇,破了好幾個題,後來寫了幾篇給林毓鋒和林毓雋看。
那倆人覺得太過衰氣,不符合年輕人觀點,不過大爺爺看了反而挑了一篇最穩當的,這也是林重陽的觀點。
八股取士,就是要你摒棄自己的觀點,代聖人言,當然揣摩主考官心思這個捷徑其實很管用。
尤其是對於林大秀這樣的。
原本縣試也要兩個八股文題目,或者有一個經義文題目,huáng知縣卻只出了一個,另外讓做一首試帖試,這個更簡單。
林重陽尋思是不是huáng知縣閱卷嫌煩,索xing簡化一下,這也是知縣們的權利。
畢竟據說有五六百人來考試呢,就知縣一個人閱卷哪怕他偷偷地讓師爺或者教官幫忙,那也不輕鬆。
少考一篇就能少一半的工作量呢。
林大秀念了一遍,林重陽就覺得沒問題,按照他的經驗來說,這首試帖試反而有點靈氣,比那篇制藝朝氣一些。
那個huáng知縣反而會更喜歡,因為他流傳出來的一些詩作,並非那樣暮氣沉沉的。
果然,林大秀說他jiāo卷的時候,huáng知縣看了他一會兒問了幾句,還又出了個題目讓他破題,他也答了,自己也不知道答的到底好不好,反正huáng知縣在卷子上寫了個中字。
他沒好意思跟兒子說,huáng知縣一邊打量他一邊不斷地點頭,說“真是一個俊書生”,又看了看他的卷子,再抬頭打量他,頻頻說是個俊後生,還連連說難得這樣俊秀又不焦躁,寫得文章四平八穩,品xing好之類的。
簡直把坐在前排的那幾個學生說得臉都綠了,直嘟囔huáng知縣這是取臉來是取文章的?huáng知縣那架勢,分明就是有本事你長這樣,文章沒有人家好我也取你。
林大秀自然意識不到這些。
他只怕兒子笑話自己就是個刷臉的。
本朝縣試試卷也是彌封的,報名的時候把名字籍貫等信息寫上,然後就被糊起來,上面貼一塊浮簽,標記各人名字,按照浮簽髮捲子。等jiāo卷子的時候,這個要扯下來。
先jiāo卷子的知縣會看心qíng當場點評,所以有些要作弊的,都是提前拜會過知縣,然後早jiāo卷,方便cao作。
當然huáng知縣是不會的,他如今循規蹈矩的,生怕人家說他不好呢,哪裡會gān這種事。
再者說他三年一換位置,著實沒有這個必要。
監考的時候他有時間,第一批jiāo卷的他全都看了,以後閱卷也可以輕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