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方才看他去買貨郎的糖,還當場就吃了一大顆,沈君瀾才有方才的舉動。
在他看來,這些讀書人,書讀得越多,人是越傻的。
當然他不解釋,人家反而以為他神經病的。
他道:“我們有要緊公務沒空管這個,你們只管去做你的事qíng,不必多管閒事。”
說著就要走。
林重陽急了,這人怎麼油鹽不進啊,疾步上前又抓住了他的衣袖,“這怎麼是多管閒事,為民除害,為君分憂,是你們的職責。現在君父的子民被jian人所擄,你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也不讓你們耽誤公務,只請你們順便援手,哪怕就給歷城縣衙或者泰安送個信也成。”
好不容易發現這貨郎,可不能讓他跑了,只是又不能打糙驚蛇,萬一他們覺察不對再把人給轉移了。
他畢竟不是刑偵斷案人員,於這個也不擅長,只覺得見到線索不抓住,就此錯過,很可能那三十幾個人就錯失了被救援的機會。
錦衣衛擅長跟蹤追緝,由他們暗中盯著那是再好不過的。
沈君瀾看他一雙眼睛黑亮亮的,清澈gān淨,裡面好像燃燒著小火苗,有一股凜然正氣讓人無法拒絕。
林重陽看他略有猶豫的樣子,趁熱打鐵道:“我與貴家族沈老爺子有幾分jiāoqíng,他是位仁慈善良的老人家,不但體恤下人,還憐憫那些窮苦學生和百姓,時常接濟他們,更教誨我們以後為官要忠君護民,民之所需,即為官之所勞,現在百姓有難,官府路遠,唯有沈兄所勞解他們之危難。”
沈君瀾竟然無言反駁。
明知道老爺子才不會說這樣的話,明知道這小子就是想出頭又掂量力量不夠賴上自己,可這份正氣浩然之qíng,居然就是讓人沒法拒絕。
他淡淡道:“幫你辦這件事,耽誤了公務,上頭問責,你擔著?”
林重陽一怔,怎麼就我擔著?這鍋咱可不背,“沈兄,這件事可不是幫我,而是幫上頭,都是上頭的事兒,人命關天的大事,為什麼要問責呢?”
胡攪蠻纏!
沈君瀾道:“你吃了他的糖,他們自有人暗中跟著你們。你只需要假意繼續吃糖,走個二十里路昏迷就是。到時候他們自會出現,我的人悄悄跟著,藉此尋出他們老巢,當場抓賊救人。”
林重陽明知道他是有意敷衍,卻也放開他的衣袖,拱手致謝,“小弟代那些隨時可能被害的百姓們謝謝沈兄。”
沈君瀾看了他一眼,拱手,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林重陽撓撓頭,還說不是敷衍,讓自己當誘餌?自己都十來歲了,那拐子抓的都是低於八歲的,要麼就是大姑娘,他不合格啊。
他跟林大秀詳細解釋了一下,林大秀皺眉道:“那我們也不必急著趕路,不如多留兩天。”讓兒子做誘餌,荒郊野外發生什麼事兒,總歸不好對付,這裡是官道,他們也不敢亂來。
所以還是在這裡好。
林重陽想著剛才沈君瀾好像有急事,回頭看看能不能請他來好好計劃一下,他走到窗口往外瞅瞅,也沒看到錦衣衛的身影,倒是趙大虎回來了。
趙大虎進來,林重陽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他咕咚兩口喝下去,“公子,那倆貨郎在前面岔口分道了,一個往東南,一個往西南去”
林重陽想了想,對趙大虎道:“我和爹留在這裡,你回去找曹典史,多帶人來。”
林大秀道:“要不我們聯繫一下當地的里正和民勇?”
林重陽搖頭,“爹,咱們對這裡不了解,不知道這些拐子在這裡只是路過還是據點,萬一他們互相有勾結,咱們反而打糙驚蛇。”他對兩人道:“不如這樣,我在這裡裝病,大虎你回去找人,輕裝簡從,辛苦一些,一天一夜差不多能趕來。”
就算捕快們好逸惡勞,可這樣大的功勞在眼前,要是不拼命,那就等著被一擼到底吧。
之前他想著最多兩天的路程,人多不便,這樣輕騎簡從就好。只是也沒想到會路上遇到嫌犯,少不得要臨時改變一下計劃。這件事也讓他暗下決心,還是得招募勇士,以後出門多帶幾個人,做事qíng不至於束手束腳。
至少若是祁大鳳在,他就敢行動,不必非要藉助沈君瀾。
這家君子店是不是黑店?
黑?老闆孟子君當然不承認,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祖籍泰安,三代之內無再嫁之女,無犯事之男,出身清白的很。
不黑?孟子君也要笑,這年頭想順風順水做點生意,沒有點關係路子,你做得開?當然有,那些正兒八經做小生意的,想跑路子也跑不上的,一年到頭只能靠著一雙腳一張嘴忙活,累到死也就是餬口而已,想留點余錢給兒子娶媳婦都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