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自己也沒辦法,只能誰犯錯誰自己承擔,今時不同往日,自己也有點人脈,無用社也有了一定的根基,曹典史知道以後自然要主動幫忙調解。更何況那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qíng,對付自然也不想鬧大,崔涉不行他可以去找別人,只是再不能碰無用社的人就是。
曹典史立刻說自己只是秉公辦理,巡邏公gān而已,趕巧了。
他很自然地聊起了考場的qíng況,詢問林重陽號舍是老號還是新號,可別是臭號云云。
林重陽不太想說自己的事qíng,只簡單說自己是新號,不算臭號,“雖然慶幸自己不在臭號,卻也不得不同qíng臭號的同年,實在是悽慘。”
曹典史道:“我們縣衙皂隸就被徵用去挑水收拾過號舍,那些小號有的真是破爛不堪,漏雨漏風是常事,那臭號簡直進不去人。”
一聽他們皂隸會進去幫忙,林重陽心下一動,“曹大哥不知道能否幫個忙。”
曹典史心頭狂跳,難道林相公要自己幫忙作弊?是藏夾代過去?哎,不至於啊,人家林相公學問那麼好……
胡思亂想著,就聽林重陽道:“不知道能否請貴衙的皂班們把日字排的茅廁略微收拾一下,也不用麻煩,裡面多墊些土拌糙木灰就好。”
厚厚的糙木灰土蓋上,可以吸附臭味,多餘的也可以往馬桶里一灑,不至於臭氣熏天。
另外茅廁里可以熏一些便宜的艾香,殺菌提神還能掩蓋臭味,當然不可以太多,否則也熏人。
曹典史笑道:“這個好辦,老哥哥一定給你辦妥了。”這不是作弊,而且還是做好事,又不費什麼錢財,跟上司建言,上司再跟負責官員一提就能成的,只是時間要抓緊。
見他答應林重陽便也不多逗留,起身告辭。
曹典史笑道:“那老哥哥就不多留你,等老弟高中,老哥哥擺酒給你慶功祝賀。”他似乎篤定林重陽必然會高中,又問了林重陽的號舍字排,表示要一起把茅廁收拾一下。
林重陽再三致謝,然後告辭離去。
出了曹典史家,韓興和林承潤一副佩服至極的樣子,“這曹典史有眼光,知道咱們小九以後是官老爺。”
林重陽笑道:“行啦,你們別王婆賣瓜啦,回去不用跟藍琇講,就當不知道。”
兩人不解,“小九,gān了好事,gān嘛不讓他們知道啊。”
林重陽道:“難道你想讓人家都知道我去找曹典史?到時候人多嘴雜,說什麼的都有。”
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卻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人一想也對,既然小九不想聲張那就不要聲張。
林重陽幾人回到家裡,他又打發倆丫頭fèng幾個厚厚的口罩來,那口罩裡面夾上木炭碎,有淨化臭氣的作用,然後直接絎fèng起來,這樣也不至於被搜檢兵士拆零碎。
fèng好了送給藍琇倆,其他如果有需要的也可以領,他留了兩個打算自己用一個,送給自己那排的仁兄一個。
藍琇拿到口罩的時候,激動得眼眶都紅了,“我自己都想不到,還是重陽心細。”
陸延笑道:“要不說加入咱們無用社好處多多呢,只要有重陽在,咱們就有享不盡的福氣。”
林重陽汗噠噠的,他們這是當自己福娃不成?“雖然第二場沒有第一場重要,但是也容不得出岔子,尤其是避諱一定要注意。有關律法和大誥的題,記得儘可能美言天家。”
這時候尤其不能犯忌,而且關於律法和大誥的題目,寧願拍馬屁,也不能跟朝廷方針有悖,否則不是落榜那麼簡單的事qíng,往年也不是沒有那倒霉鬼,第一場成績好的很,可第二場非要批判大誥如何如何,結果不但落榜還要被罰充吏,且永不得參加科舉!
多重的懲罰!
林重陽的話,就等於是沈探花的意思,大家自然將叮囑牢記於心。
等夜裡入場,大家一回生兩回熟,沒第一次那麼緊張,且沒有崔涉那樣的事兒,這一次大家睡飽才出發的。
jīng神抖擻!
當然照例還要有那樣一通恩鬼怨鬼、點名搜檢,這個環節林重陽特意將那口罩托差役幫忙給自己同排的那個倒霉鬼,希望他今日能好過一點。
因都仔細檢查過,沒有夾代,且絎fèng的拆都拆不可,差役們也就同意。
第二場林重陽覺得很簡單,判詞主要是根據案例,然後簡單判決即可,其他的更沒多大問題,唯一讓人有點犯膈應的就是這裡會碰到《御製大誥》的內容。這本御製大誥說白了就是太祖皇帝用血淋淋的屠殺來警告官吏與百姓循規蹈矩不要貪污不要違法的一本冊子,這本冊子在初期曾經家家戶戶人手一本,要求人人熟記背誦,小孩子若是說不出大人都要被連累挨打。
只是時至今日,老百姓早就不再看,按照要求供在中堂的只怕也只有那些鄉紳之家。